马车一路飞奔,终于到达了玄天宫。
谭静明拿出袖子里的黄玉令牌,守门官验过之后,终于放行了。
玄天宫的面积极广,而东宫位于朝乾殿,步行过去需穿过好几处长廊和宫门。
惜芸已梳好了谭府丫环专用的小环髻,刘海遮住了清秀的额角,她怕人认出,也不敢抬头,只是紧紧跟在谭静明身后,低眉敛目,小心翼翼。
去东宫的路怎么这般长,走了许久,仍然没有见到李哥哥。
又走了一程,惜芸的心里隐隐有了困惑。她虽是低着眸的,但偶尔也会悄悄用眼角瞥一下四周的环境。
似乎有好几个宫女太监站在远处,捂着嘴,对着谭静明指指点点,仿佛在鬼鬼崇崇的议论什么。
其实,谭静明也感觉到了,但她素来沉稳大气,不动声色,她是丞相之女,身份自然高贵,也不屑于去对那些宫女细问。
但很快,在一汪碧水莲池旁,有人拦住了她俩的路。
这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粉红长裙,身影婀娜。
谭静明略略一礼,沉声说:“若春,你也进宫来了?”
华若春鸦发如云,却容色憔悴,一双眼睛已哭得红肿,把脸上的脂粉都冲刷掉了,露出白皙的肤色。
“谭静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敢踏进玄天宫?”
华若春柳眉细挑,声音虽哭得嘶哑,却仿佛含着无限憎恨。
“若春,你在说什么?”谭静明诧异之极,华若春虽与自己面和心不和,但也从不至于这样直呼其名,恶言相向。
华若春冷笑,“全天下就只有你最会装模作样了,你爹和你哥哥做的事,你难道就全不知情?莫非你也盼着殿下死吗?”
惜芸听得云里雾里,但仍是不敢抬头,心里焦灼得仿佛火烧,一听到华若春说了一个“死”字,就更加五内俱焚般的难受了。
谭静明也很茫然,感觉其中好似有什么误会,她急于见到李景枫,也无暇解释,只是问道:“若春,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你刚从东宫出来么?殿下的伤势有起色了吗?”
“殿下、殿下还在昏迷,一直没有醒来,”华若春嘴唇轻颤,眼眶里泪光在不停闪动,“谭静明,殿下一直对你们谭府如此厚待,而你们居然还谋逆行刺,妄图置殿下于死地,难道你们谭家是要造反吗?”
惜芸低着头,僵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华若春的言下之意竟是太子殿下这次被刺,幕后凶手是谭仲元和谭修平。
谭静明瞪圆了眼睛,她再沉稳淡定,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罪名,立刻就抗声争辩,“没有!此事绝不可能!我爹和我哥哥向来忠心耿耿,对皇上和殿下绝无二心,怎么可能去行刺殿下?华若春,你信口诬陷,我一定不会饶你!!”
“啪”的一声,谭静明的左脸已挨了一记耳光,华若春咬着银牙,反手又抽了她一记耳光。
登时谭静明的两边脸颊全都红了,几个指印清晰可见。
“谭静明,所有的刺客都招认了,连你爹爹写的密信和印章都交出来了,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