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来了大老爷,是长安县令么?
孟渔依稀记得,长安县令虽然名为县令,但却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县令,乃是天子脚下的县令。
而且,长安县还是大唐县治中的赤、畿、望、紧、上、中、下七等县里面的第一等大县,皇城根里的父母官,非一般人可当的。
只是这个这个时期的长安县令,因为是大唐初创,做县令之人似乎在史书中没留下什么名声啊。
孟渔跟在崔荆后面,一番搜肠刮肚,也没有想出一个有名的人来,于是只好自己暗自撇撇嘴暗道,管他是谁,即便知道名字,又能怎样呢?
崔荆引着孟渔,绕了好几处长廊,厅堂,甚至还经过了两处假山和大片竹林,才在客栈后院中的另一个相连着却又相对独立的院落,停下来,然后又有人通报,才得进去。
孟渔这些天在客栈进进出出,虽然专心下棋,心无旁骛,但在棋局之外,来来去去,毕竟还是会在进出对局室中途左顾右盼看一下客栈内外概貌的。
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家外面看上去虽然豪华庞杂但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客栈,其实还有很多地方是他不可能看出名堂来的。
一句话,能开店的,尤其是在这长安城外的要塞处开店,绝非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所以,这家店子的东家,绝对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此前不觉得什么,此刻单看这曲径通幽的独立院子,他就已经知道,有钱有势的人,果然不是他这只升斗小民甚至还不能算是人家大唐的小老百姓,所能去想象或者妄加揣测的。
不由得,他也就慢慢收起了刚刚发了一笔横财的轻狂之心,脸上也油然多了一份对未知权贵的敬畏。
从前,他从来不是趋炎附势之徒,更不是攀附富贵之人。
但是他也不是什么愤青,天然地有事无事,有理无理,都会视金钱如粪土,看权贵如过眼云烟。
从前不,到了这李二的大唐,他就更不会当什么愤青了。
有必要吗,如果人家没有惹你,还对你礼遇有加,你反而鼻孔朝天,愤世嫉俗,吃饱了撑的吧?
所以,在李二的地盘上,还是要做一个更加老实和遵纪守法的公民吧……
孟渔想着,突然也为自己这一份莫名其妙而来的思绪,给弄得恍惚了一下。不是吗?以前他可不会这么去想问题,现在——
哼哼,估计是让李二的名头给吓的!
孟渔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借口,不觉神经质地笑了一下,胳膊就被崔荆扯了一下,不悦地小声再次提醒道:
“孟公子,你虽然失忆了,但怎么都是大家大户出来的人,待会儿见了县里的大老爷还是不要太失礼的好!”
靠,这位县老爷是谁呀,这么牛叉,九曲十八弯地找过来,还有在门口候着通报,还要不能失礼,李二来了也不过如此吧?
孟渔诧异地看了一眼郑重其事的崔荆,真不知他是煞有介事呀,还是小题大做。
不过暗自腹诽了一下,他还是打起精神,免得自己又不小心失神一恍惚,再被崔荆捡嘴叨叨两句。
也许是很快,也是过了半晌,圆圆的拱门终于吱呀响了一声,从里面探出一颗脑袋来,将孟渔二人打量一眼,随即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