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今日任二姑娘来过。”
江寒月吃过饭,坐在椅上看七轸与二鲤在小桌边啃鹌鹑。
“怎么?”
“没什么,说一声,反正也不是来找您的。”
江寒月面色变了变,拿起卷书挡住脸,淡然道:“不是来找我的你说什么?”
二鲤“呸”了一口,骂道:“七轸,你再吊大爷胃口的话我可就捶你了!”
“好好,我说。我今日不是在家待着嘛,左右没事就往前院去了。刚刚走过萃玉桥便看到任二姑娘扶着个丫头,有说有笑地过来了。”
二鲤嘴里嚼着鹌鹑腿,道:“她认得你的吧?”
“哪能不认得呢!她还停下来问大爷好呢!我回说大爷不在家,本以为她会多问两句,心里直打鼓,没想到她笑笑就走了。我就眼看着她一路走进了正院,想来是去拜见夫人了。”
“胡扯,任二姑娘每回来找大爷都是遮遮掩掩的,唯恐让夫人知道,怎么会自投罗网?”
江寒月被气笑了,将书卷往桌上一扔,训斥道:“胡说八道,什么自投罗网!还有你,”他指着七轸道,“你是亲眼看着任二姑娘进了自得堂?”
七轸拿着只翅膀正啃得高兴,头也不抬道:“是啊!”
“你说你遇见她时已经下了萃玉桥?”
“啊,怎么了?”七轸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抬头就见一本书飞了过来,打在他的手上。
“你站在桥下能看到正院?你的眼睛会拐弯吗?”
二鲤吃吃笑个不停,拍手道:“你肯定是悄悄跟在人家后头,一直跟到了自得堂,是吧?”
“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大爷!不错,我是心里奇怪,就一路尾随,才看到她们径直进了正院,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崇庆坊就这么点地方,况且我家皇后娘娘与她家贵妃娘娘比邻而居,她过来攀个交情也属正常,你奇怪什么!”江寒月皱了皱眉,在心底叹了口气,道,“往后不许做这种无理的事情,免得让人说我御下无方。”
二人齐齐应了声是,江寒月坐在窗边,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弯月出了神,
半溪阁临水,窗外便是一方小池。弯月在云中时隐时现,倒映在水中,好像一尾银鲤在石间穿梭。
二鲤与七轸啃完了鹌鹑,头挨着头挤眉弄眼,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江寒月隐约听到二爷和姑娘几字,不由恼怒道:“好歹也是两个带把的,怎么嘴碎得跟小丫头片子似的!”
七轸倒是不怕他生气,笑道:“大爷如今与明大姑娘定下了婚事,也无所谓任二姑娘了,这事同大爷说了也无妨。”
“什么事?”江寒月再是无所谓,听到同任风回有关也忍不住张口询问。
“之前我不是跟着任二姑娘回来了嘛,所以就没去前院,转头又回了家。不久后,我看到她告辞出了自得堂,往花园走了一程,进入了荻花榭。”
“哦?没家里人跟着?”
“大爷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起先她是带着她的丫头,就那个嘴皮子特别厉害的紫陌,一道进了荻花榭。后来二爷也来了,紫陌便退到了桂花树下,单留了他二人在水榭中,乍一看倒像个望风的。”
江寒月面无表情地看着水底的那轮月亮,心绪渐渐成了冰。
“她主动去自得堂拜访,又同二弟私会?任风回啊任风回,你何以如此急切?”
二鲤见江寒月怔忡良久,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叫了两声。江寒月回过神,盯着七轸道:“你说你在家,看到二爷和任二姑娘在荻花榭见面?”
“是啊!”
江寒月冷冷道:“你眼睛不但会转弯,还很长么!滚出去,这个月和下个月的月钱别想要了!”
“大爷,您生气也不能拿小的出气啊!小的怎么看到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的都是为了您啊!”
二鲤见江寒月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拽着七轸拖到了屋外。江寒月走过去将大门重重一关,走进卧室躺了下来。
一缕风带着桂子的奶香,悄无声息地吹入了帐幔之间。
“又是一年秋风起,风回,我们是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