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功被吓了一跳，电话都差点掉在地上，叶红霞已经迎上前来，笑着问道：“怎么了？”

“哦，妈怕我做事粗陋，怠慢了你这些宝贝，要我过来看看。”程功自然而然地将她揽入怀中，低笑道，“吵醒你了？昨天你累坏了，再回去睡一会吧。”

叶红霞羞红了脸，讷讷道：“说什么呢？不理你了。”

程功追上前去，牵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道：“小叶，我好开心。”

这话，他昨夜说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红霞听了一遍又一遍，百听不厌。

这是他们在新房里过的第一夜，真正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幸福的一夜。

叶红霞慌乱地一下子抽手，跑进厨房，给这个她的新婚丈夫做早饭，家里没准备什么吃的，一应厨具都是新添置的，打开米箱连颗大米都没有，她只好煮了一把细面，卧了两个鸡蛋，和程功分着吃了。

说来也奇怪，程功一向在饮食上颇为挑剔，但只要是红霞做的，他都一概不挑，统统下肚，吃完还意犹未尽地眨了眨眼睛。

叶红霞有些惭愧：“一会我出去买点菜吧。”

“我同你一起去。”程功起身去换衣服，“正好妈晚上会过来吃晚饭，我们得多准备一些。”

叶红霞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妈……要过来吃饭？”

“对啊，还不是怕我欺负了你？”程功拍拍她的肩膀，“放轻松点，我妈又不会吃了你，这么婚事，还是她一力促成的呢。”

“可是上次……”叶红霞还对上次婚礼上两人不欢而散的事情耿耿于怀，“或许我让她失望了。”

“不会的。”程功笃定地说道，神色里带着悲凉，“她只是……有些惊讶，这个终日里唯唯诺诺的儿子，居然也会有违背她的一天吧？小叶，她不是在生你的气，她是在生气我。”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叶红霞怔怔地问了一句，半晌回过神来，“无论如何，程老师，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我知道。”程功敛去了惆怅的情绪，换上了他的招牌笑容，标准地、露出八颗牙齿，“现在，我们去买菜吧，得在我妈来之前，把饭做好——我可不想再吃她做的饭了。”

晚上，由叶红霞主厨、程功打下手，浩浩荡荡地做了一桌子菜，红烧肉、大闸蟹、糖醋排骨、上汤西兰花、油焖笋，还有一碗番茄鸡蛋汤。

“看来我以后有口福了。”程功满足地喟叹道，“人总说娶妻娶贤，那是他们无福，不知道女子还有又贤惠又美貌一说。”

“还能打。”叶红霞塞了一块红烧肉在他嘴里，笑眯眯地补充道。

程功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

准确地说，他还没有见过叶红霞动手，每次她在拳击房练拳的时候，他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戴着耳机，作掩耳盗铃状。

只有美人摘了拳套出来，只穿了拳击背心，气喘微微、香汗淋漓的时候，程功才会殷勤地递上一块毛巾，一边欣赏他家夫人的美貌……和力量。

半晌后，程功的笑容转为苦涩，从胃里突然翻涌上来一股酸意，牵动他整个肠道和食道，向喉咙口猛扑而来，他忽地捂着心口，急奔向垃圾桶，将那块红烧肉吐了出去。

直到那股肉腥味被酸水味尽数掩盖，他还在呕吐不止，整个人都吐得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