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画交出来!”
程功站起身子,挡在红霞的前头,不赞同地皱眉道:“妈,什么画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和小叶之间的事情,你出去!”施亦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您是我的母亲,小叶是我的妻子,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程功的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他的心咚咚地跳得飞快,直觉到两人之间背着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猛然想起晨起的时候,妈妈让他……找画儿?可是是什么画儿,能让妈妈如此激动,又怎么会怪得到红霞的头上?
三人僵持了一会儿,施亦暖终于败下阵来,坐回到沙发上,枯瘦的十指紧紧地交缠,青筋一根根暴突起来。
“那是你祖爷爷的画儿。”她压低了声线,似乎是慢慢地陷入了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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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年前,正值乱世之末,战乱频仍,到处都是逃难的流民。
当时有两户交好的大户相约一起逃难南下,正是施家和叶家先祖。
当时施家老爷子的马车在路过马嵬坡的时候,忽然马儿受惊,发疯狂奔起来,冲撞了一队埋伏在那里的官兵,被当成是造反派抓了起来,是叶家老爷子拼死带领家人将他救了出来。
惊魂未定的施老爷子连呼好险,对救命恩人叶老爷子恨不得三跪九叩,也难报其万一。
想了想,施老爷子从随身细软中取出了施家的传家宝——一幅唐朝古画《杨妃新妆图》,说什么也要送给叶老爷子。
叶老爷子哪里肯收?连连推拒,一来二去之间,施老爷子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将画儿一分为二。
却不是左右对半劈开,而是上下分开,从事实来看,这就是从一幅真画,变成了两幅真画。
这是极其考验技术的活,要将厚度不到一毫米的画从中间均匀分开,不能破损,不能厚薄不均,不能有毛边晕色,伤损原画分毫。
幸好施家本来就是做书画生意起家的,一手妙笔丹青冠绝天下,更兼赏画、鉴画、养画多种技艺于一身,他称书画界第二人,没人敢称第一。
当夜,两家人在阳城落脚,施老爷子连夜将自己关在了房里,不顾车马劳顿之苦,顶着烛火废寝忘食、挑灯夜战,一连忙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鸡叫三声的时候,拿出了两幅一模一样的《杨妃新妆图》来。
“你们看看,哪一幅是真的《杨妃新妆图》?”施老爷子一捋他的山羊胡,得意洋洋地对着家中数百老小问道。
家人还以为他是乘兴临摹了一幅,用来当作考教他们的功课,当即兴致勃勃,一拥而上,结果众人看了半天,终究是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