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亦暖在这时抢过了电话，声音有些不稳：“春容，画儿……不见了。”

“什么？”

电话那头，苑春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后滑发出老大的声响，即便是在一旁的程功和叶红霞，也能听出她明显拔高的嗓门。

“报警吧！”苑春容沉思了几秒钟，当机立断地说道，“阿暖，你我都当不了侦探，这件事情，只有报警可以解决了。”

程功和叶红霞对视了一眼。

报警，说得轻巧，叶家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古画固然珍贵，可是也未必会被叶家人放在眼里，真要报警，此事必然闹大，到时候不管能不能找出窃画贼，叶家出了内贼这种丑闻必然在业内不胫而走，于谁脸上都不好看。

“春容，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

“不必计议了，由警方出面是最好的办法。”苑春容脑子转得飞快，“古画丢失，叶家那些都是长辈，你是想让小程和小叶腆着脸挨个去问，你有没有看见过我的画？还是让我出面？阿暖，我只是个位居末房的寡妇，在他们面前说话也未必有多少分量，你也要体谅我的难处。”

“未必会是叶家人所为，保安、司机、保洁……一路上经手那么多人，再或者是我的疏漏，画是在这里被盗的也说不定。”程功在一边接话道。

“那就更要报警了。”苑春容笑了一下，“阿暖，这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我去和二哥说——我承诺过会把这幅画送到你的手里，我不会食言。”

二哥叶炳瑱，正是当地的公安局长，叶炳全的继任。

施亦暖沉默了一会，赞同了苑春容的做法：“春容，请你一定一定，要把画找回来。”

“放心吧。”苑春容说着挂了电话。

施亦暖把手机还给程功，一面给叶红霞道了歉：“对不起，我刚才脾气太急了，我向你道歉。”

“妈，您说什么呢？”叶红霞一下子变了脸色，“您不需要向我道歉，这没什么的，画丢了，换做谁都着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画快些找回来——报警也好，我相信以他们的能力，一定能把画找回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施亦暖定定地看着叶红霞的脸，像是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但是，小叶，你也是叶家人，在画找回来之前，你依然有嫌疑——我多么希望不是你，最好不是你。”

“妈，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幅画，我也不懂画，要那幅画做什么呢？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嗯。”施亦暖的脸色很差，疲惫地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把画放回了原处，“今天太晚了，要不你们留下来过夜吧，我去做饭。”

“不用了，妈。”程功连忙开口道，他用目光求助叶红霞，红霞见状，忙也说道：“妈，我们早已为您做好了晚饭，要不您还是和我们一起过去吃吧，一会儿我送您回来。”

“算了，我没胃口。”施亦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你们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从小区里出来，两人踏着月色缓缓前行，暗色的影子在他们身后不断拉长。经历过刚才那样的惊心动魄，两人都有些累了，只低着头闷声不说话。

“看来真的得买辆车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程功率先打破了沉默，过去三点一线的生活被打破，以后要去的地方多了，上班也远了，不买辆车还真是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