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手中的面汤晃上碗沿,我的思绪瞬间被收拢拉了回来,我回头,是安息。
她不知去了哪里,此时回来,径直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吃了没?”我问。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说:“这次是要去木州沙漠,东西准备好了,明天就要走了。你呢?怎么想的?”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么早啊?我……”
我还没说完,安息再一次说:“你和我一起走吧。”
我起身,“可我什么都不会,去了只能给大家伙添麻烦。”
安息没有说话,微微仰着头。清晨的阳光穿过错落的枝条,映在安息微微利润的眸子里,泛起清澈的光来,目光相触,我竟从中读出了某种坚决,不可否决的坚决。
“那这么着急,现在就去秘窖?”
安息点头,应了一声,便起身往楼上走,我跟上。
二楼南侧是我生活工作的地方,西侧近百米的长廊是一些食材的储藏室,东侧是一些杂货(安息从各地淘来的),而北侧是一些空房子。
南侧阳角,书房。
安息在高高的书架旁驻足,移动了一本书,只听得咔嚓一声响,在书架旁边的地面上的有块木板被推了出来。
以前几年里,安息从各地淘出来的地货,总有几件是不出手的,安息说她没有完全可信任的人,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这个地方。所以说,下面其实是个小金库。
暗门后是逐级而下的台阶,宽近一米的空间,从入口望下去,深不见底。我率先走进去,在裸砖的墙壁上摁了几下,头顶亮起一排昏暗的光。是那种老式的瓦灯,砌在水泥里头,露出最中央的一部分,之所以设计成这样,是因为安息说,地底下的东西大部分见不得光,在地底的黑暗里沉寂了那么多年,不乏一些成了精的古物,他们都喜阴,阴气养鬼。
最初我和安息拿着安老爷子的遗嘱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这个地窖就已经存在了,之后的重新装修,我和安息都不约而同的保留了这个秘窖,只在前面这一段装了几个用来照明的瓦灯。那时的我们还并不知道,安老爷子留给我们的东西,具有多么恐怖的能力。
台阶是一路螺旋向下的,最开始隔着一面厚厚的墙,我还能听见后厨忙活的杂音,再往下,这声音就倏地变淡,继而没有了。
我一边摸着墙走,一边问安息沙漠那边的情况。
安息说木州沙漠居于内蒙与新疆的接壤之处。西有死亡之地罗布泊,第一大沙漠塔克拉玛干,东有神秘莫测的巴丹吉林与库布齐沙漠,木州沙漠的名声很可以说是很微不足道了。可在当地人说来,最近几年木州沙漠有一片地方是被鬼诅咒的禁区,到了这片地方的猎人都莫名的消失了,称之为鬼拾人。
安静的暗道里,只听得哒哒的脚步声响,头上昏黄的光自上而下,光晕一圈一圈。
我听的入神,心想活生生的人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安息从我身边绕了过去,说着:“木州沙漠里的环境不比罗布泊,不算太过恶劣,每隔几十里便分布着淡水湖,有连成片的胡杨林,有骆驼群,不算个人类无法涉足的偏僻之地。在沙漠边缘的荒漠上,甚至有村子,有原住民。”
顿了顿,又补充,“有猎人以捕捉沙鼠为生计,毛皮很是值钱,所以不少当地人成了捕鼠猎人。事情就发生在这些人身上,这就是一年之间,不断的有当地人消失,走着走着就不见了,甚至他的同伴在前一秒还在与他讲话,下一刻就消失了。”
我略微知道点,沙漠里有很多流沙,表面看上去与周围没有丝毫分别,但只要人一踩上去,细细的沙子便会塌陷下去,活生生将人吞了。
我刚想说是不是在沙漠里,视野受限,没有个参照物,再熟悉的居民总不免走错了路,被流沙吞了,再或者迷失了方向也是有可能的。
安息没有再说,在台阶的尽头停了下来,我跟上,没有说话。
我们面前是道门,铁锈斑斑,没有挂锁却紧紧闭合着。以前我大概估算过,这里位于夜来香的地面近15米处左右,从这扇门开始,就完完全全是安老爷子的秘窖了。
在这里,这个地面上人生不息的夜来香,它的地下,有着这么一片地方,只有我和安息同时在场,才能进得去,而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