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朝代,不知城名。
这是安老爷子的原话。
城西落着一座塔,塔身漆黑,高百尺,岿然耸立于一方碧池中央。
这是佛头塔。
塔内有九九八十一尊大佛,这里的人时时来祭拜,香火不曾断过。人们虔诚祈祷佛光普照大地,大地海晏河清。
近月来,祭拜的人数多了许多。
因为,城里发生了一件邪事儿。
小城里死了人。
长明河里浮上来百具浮尸,吓坏了城中百姓,连朝野也被惊动了。
官府来人,封了整座城池。
经过死检,大都确认了身份,有很多是前些日子失去消息的人,其中前几日还有人来衙门报失踪案,衙府一众捕快一直毫无头绪,焦头烂额的。
不曾想,竟全死了,被人投了河。
有亲眼目睹的人讲,那些尸体腐烂程度不一,死状都极为恐怖。其中大约是有刚刚惨死的人,肉身还未腐烂,能清楚看到身上的一个个窟窿,拳头般大小的肉生生地就被剜掉了,有得甚至是在脸上,露出森森的面骨,被河水泡的发白。
这些死尸地位不一,小到奴隶丫鬟,大到官府老爷,从身份上根本找不到任何联系,但他们就是死在一起了。
小城中人心惶惶,生怕未知的死亡会落在自己头上。
官府贴出告示,近几月,城中实行宵禁,百姓不得阻碍捕快办案。
……
江国逾千里,山城仅(几乎,将近)百城。
此城很是繁华,屋子鳞次栉比,一层挨着一层。
城西,古道街,一座小院。
“胳膊用力,再用力!马步扎稳了。”
只见院中一少年,眉目清秀。此时正双手平举一柄铁剑,剑身宽阔,也几乎是要和他身体齐长,这可一点也不轻松。
那少年紧紧咬着牙,脸上青筋爆起,双腿不住地发抖,显然是在苦苦支撑着。除夕刚过,寒气还没褪去,他只穿了件薄衫,身上却仍是大汗淋漓。
院里有棵古槐,树下是个简陋的打铁炉与打铁台,炉里炭火烧的正红,一个宽腰阔背的汉子,坐在石头墩子上一边烤火取暖,一边监督着儿子练剑。
他心里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然后磨磨蹭蹭地朝儿子喊:“停。”
“咣当”一声响。
剑被扔在地上。
那少年喘着粗气,板着个脸,话也没说,转过身进屋去了。
那汉子摸着头,觉得有点尴尬,嘴里道:“这臭小子。”
他不是这里的本地人,他是从北边的战乱里逃到这里来的,凭着一手的打铁手艺,勉强养活着自己和儿子。
这世道,还是兵荒马乱的。
……
屋子里,那少年躺在床上,胳膊稍稍一抬,“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疼的龇牙咧嘴。
于是心里又开始抱怨他的父亲,真是铁石心肠!
他名叫卫泱,父亲的意思是要他以后成个将军,保卫这泱泱大国。
“哼”卫泱撇着嘴,心里一声冷哼。
……
次日,天明。
父亲给他一柄斧头,叫他到山上拣些木头回来。
卫泱拿出巨大的篓筐,把斧头放进去,背上,头也没回地走了。
他不想和父亲多说一句话,每每想起父亲对着自己吹嘘,一脸激动地给自己描述抵御外敌豪气冲天的战场,他就顿时感觉来气。
说得好像是他亲眼见过似得。
母亲就是死在战乱里的,那男人没有丝毫悲痛不说,还想着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上战场。
……
这座城以水为生,依山而建。
城郊外就是层层叠叠的青山,山高而挺,山势险峻,林木众多,遮了整座山头。
卫泱上山去捡柴木,这里的人不砍树,捡的都是在冬天被野兽撞折落在地上的枯枝。
然后,他心思不在捡柴上,不觉间就走的有些远了,
然后卫泱就从一道崖上摔了下去。
记得我当时问安爷爷,“为什么会掉下去?他是傻么?”
然后就被安老爷子一顿痛骂。
最后,我只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点头“哦”。
……
卫泱落下了崖,崖壁平伸出去的树缓冲了他掉下来的力道,最后扑通一声,砸进一片湖里,寒冷的水从四面八方灌过来。
在昏迷的状态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浮浮沉沉,脑海里有着奇奇怪怪的声音。
……
房间里白雾缭绕,
他醒来,是在一个木屋子里面。
木屋中央有一个大火塘,石台上放着几个陶土壶子,正徐徐地升着热气,满屋子白茫茫的水雾就是从这里出来的,红红的火光从石缝里露出来,屋子里很是暖和。
卫泱被白布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浑身疼的要命,只微微抬腿想要下地看看是个什么情况,腿就像是突然断了一样,有骨茬子刺进肉里,疼得他喊了出声。
然后就从火塘那里应声跑过来一个姑娘。她一身素衣,好奇地睁着大眼睛,在卫泱身前晃来晃去,她说:“你……你醒了……啊。”
卫泱疼的将眉头皱在一起,耳边传过来不怎么利索的声音,他被吓了一跳,他问:“你是谁?”
“爷爷说,……我小……叶子。你呢?你身上伤……还没好,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