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青紧紧地攥住了身旁的床单，手指上细小的青色血管在皮肤下显露了出来。她很紧张，也很惶恐，但却疯狂地尝试着接收和理解白子衿所传达的信息。这似乎就是这对情侣最大的共同点，可能也是吸引他们在一起的地方——越是不合常理、恐怖荒诞的情况下，他们就越能激发起反抗的动力。

“傲慢……吗。”

李青青咽了口吐沫，呢喃着说道。

白子衿点了点头：“对，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关卡，‘傲慢’的关卡。我只是一个‘观测者’，以‘观测者’的身份来协助你通关。换句话说，无论有没有我的参与，这个‘傲慢’关卡你都必须面对——就像现在的那其他六个人一样。”

洛霜、秦帆、赵小燕、余长生……这些人的脸一一在李青青的面前划过。她沉声说道：“也就是说，你认为这个关卡是专门为了考验我而设置的……？”

白子衿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

李青青沉默了。

良久，她轻轻地松开了攥着床单的手指，扬起头，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我本来以为，什么魔鬼的游戏，应该是像闯关节目一样……我们就是电视节目里面的‘嘉宾’，去通过一些关卡、挑战一些困难，就可以结束。现在这样……”

“小白，我真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李青青认真地看着白子衿，面无表情地说道，“死掉的你，死掉的我，死掉的医生。他们一个一个都是那么真实，有血有肉，不像作假。可是我又感觉那么虚幻……我杀了人啊，小白，对吧？我把刀子捅进了另一个‘我’的身体里面，刀子和肌肉的触感是那么真实……”

“好了，青青，不要回忆了。”白子衿突然出声打断道，“不要再想那个了……”他轻轻握住了李青青的手，触感冰凉。

李青青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没事。你看，小白，我亲手杀了人——也许不是我亲手杀死的，但是我也给予了她致命伤。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震惊？看到尸体、看到凶杀、一个人把斧子劈进另一个人的脖子，我会感觉恐怖，感觉难过，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恐怖片一样。那种恐怖，总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模模糊糊，并没有那么震撼……”

“小白，我真的没有在做梦吗？”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李青青认真地看着白子衿的双眼，认真地问道。

白子衿稍微沉默了一下。他思索了一番，抬起头来，与李青青对视着，沉声说道：“青青，你听我说。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进过了第一扇石门。”

……

白色灯管散发着冰冷的白光，病房里的气氛冰冷且死寂。

李青青仰着头，看着头顶上那盏白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真是……难以置信啊。”

李青青苦笑着说道。

白子衿也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在第一扇石门里，还有着一个‘我’。而那个‘我’，早已经注定了死亡的结局，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白子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算什么。”李青青苦笑道，“平行世界吗？现在的我，还是真实的‘我’吗？现在我眼前的这个小白，还是真实的‘小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