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沉默了,作为夫差的妻子,她怎么可能不盼着夫差政途顺遂呢!
“稹总管还说......”青洛犹豫了一下,想着什么样的措辞才合适。
“无妨直说。”季子平静地道。
“他说,您自入宫以来,一直没有子嗣,将来殿下承继君位,为后世基业考虑,也还是会册封其他夫人。”青洛噙着泪,十分难过。
是啊,成亲这么久了,她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这于王族而言,是大罪!她哪还有什么资格去计较宠爱得失呢?
“知道了。”季子淡淡地道。
“夫人,奴婢明白您难过,可稹总管说得也在理啊!您不如,先接纳了鲁国公主。至少,不能让太子与大王的关系变僵!况且,殿下对您的情,您是清楚的,区区一个鲁国公主,哪能夺得了您的恩宠呢?”青洛怯怯地劝说,不时偷望夫人神色,生怕惹她伤心。
“你说得这些,我都想过。我也劝自己放下姿态,接受现实。想归想,可脑子里一出现殿下与别的女子恩爱的画面,我的心......就揪人地痛!”季子泣不成声。
青洛抱着抽泣无助的季子,心里十分地难受。她太弱小,无法给予夫人更多的帮助,只能默默地守着她,给她些许安慰。哭了好一会儿,季子抬起头,擦干眼泪,振作起精神,吩咐道:“走!回宫去!”
“是!”青洛心稍定,赶紧去扶季子。
“哎呀!”季子蹲得太久,双脚僵麻,已经站不起来了。
“婧云,快过来!”青洛低声呼喊。
听到呼唤的婧云,急忙跑进竹亭问:“公主,怎么了?”
“夫人脚麻了,快帮着揉揉。”青洛招呼道。
“是。”
季子坐于青石上,二个婢女手忙脚乱地替她揉捏双腿。季子感到足底一通温热,紧接着,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叮咬着血肉,十分地痛苦!季子咬牙坚持着,过了一会儿,撕咬感渐渐减轻,双脚也能感到知觉。歇了片刻,季子扶着青洛,起身往外走。
天将暗的时候,季子她们回到德阳宫。夫差定定地望着她,不敢相信她肯回来。青洛与婧云借口准备晚膳,悄然退下。现在,殿中只有夫差与季子,他箭步上前,紧紧地搂住季子,沙哑地说:“我到处寻你寻不着!去哪儿了?”
纤细的季子在夫差宽厚的胸膛前显得有些娇小,她平静地说:“我看竹林很清静,就多待了会儿,没想到让殿下紧张了,是季子思虑不周。”
“我怎么把那儿给忘记了!”夫差懊恼地拍着脑门,他松开手,深情地凝望着季子,嘶哑着声音,“今日被你吓坏了,一回来不见你,去湖亭寻也没有你,王宫找了很多地方,都不见踪影。叔雍还去问了守宫的侍卫,他们说你没有出城。我心想,只要你在王宫就好。我到处去找,却找不到你,心里别提有多着急!”
“一时得意忘形,让夫君担心了。”季子深受感动,情不自禁地恢复对夫差亲密的称呼。
“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千万不能不告而别。”担惊受怕的夫差仍心有余悸。
“好。”季子温柔地依在夫差胸怀。
叔雍急急地从宫门跑进来,看到窗下相依相偎的两个人,知道自己无须去见夫差了。
阖闾卧于软榻上闭目养神,先稹端了杏仁酥进屋,“大王晚膳用得少,老奴给您备了些点心,膳房新改的方子,您尝尝?”
阖闾微睁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先稹被盯得发怵,既便是服侍了几十年,阖闾的脾气有时候依然令他捉摸不定。阖闾将看到一半的竹简放到几案,捻起一块酥饼,头也不抬地问:“又去透风啦?”
先稹慌忙跪下:“老奴是怕太子若是执意不接受,伤了他与大王的父子情分。”
“该说的,不该说的,想必你心里有数。”阖闾咬了一口,仔细品味。
“有数!有数!不该说的老奴绝对不会透露半分!”先稹忙不迭地回答。
“你这一番话,比寡人的旨意管用。”阖闾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啊?”先稹大感意外,他以为会被阖闾一顿痛骂。
“行啦,用不着紧张。”阖闾的态度很温和,“起来吧。”
“谢大王!”先稹刚才战战兢兢,惊出一身的汗。
“明天有一件事,还得你跑一趟。”阖闾道。
“大王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