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轰隆隆的雷电声四起,瓢泊的大雨漫无边际的下着,似乎想要洗刷这一切的罪孽!
“这个孩子就交给我吧!”陈启民身后的司徒静突然说道。
秦源扑的对陈启民跪了下去,喊道:“秦源此生只跪父母祖先,老师,既然秦源已经对大人下跪过了,那么此生...秦源就认了大人为我的老师!”
陈启民转头露出微笑,淡淡说道:“我此去京城八千里,其路途险阻,有可能走了就回不来了,身为老师却不能传你本事,你不后悔吗?”
“秦源以大人为师,是敬佩大人的仁者精神,非是为了本事!”秦源道。
陈启民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大踏步的向着东方走去,嘴里唱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被雨水打湿的儒服似乎升起了一股清气,这清气化作了一道无形屏障将雨水遮挡在三尺之外,雨水顺着屏障不断滴落,踏着的脚步响起清脆的踏水声。
司徒静脸上露出欣然之色,喃喃道:“吾道不孤!此去京城八千里,步伐百万为浩然!临安县近万百姓惨死,启民经历如此人间悲剧,却是悟透了何为浩然!”
“启民,老夫静等你到达京城!”
大喊声惊醒了吟唱的陈启民,他淡淡摇了摇头,继续踏着脚步向东走出,唯有歌声嘹亮!
“我们走吧!”司徒静拿起陈启民丢下的雨伞,递给了跪在一旁的秦源,矜着面孔说道。
秦源咬了咬牙拒绝了司徒静递给的雨伞,快步向着街市的方向跑去。
“这孩子!”司徒静愣住了,可是忽然看到百米处的秦源在一处菜摊停下来了,卖菜的阿婆也已经死去,脸色黑沉,白浊的双眼瞪得浑圆,干枯的身体在雨中泡着,秦源拉开阿婆缠在三轮木车的手,将上面的装着白菜、萝卜的筐子丢了下来。
推着三轮木车的秦源在他父母的尸体停了下来,艰难蹒跚的搬弄着自己爹娘的尸体,十五岁的他身体并没有多大力气,头脑胀痛的他没有哭也没有放弃,拉着衣角曳拉,一步步推到了车上。
司徒静的心愣住了,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在秦源身边慢慢的打伞,不让雨水更多的浸湿这个可怜的孩子.....
待秦源将自己父母尸体搬弄到木车上面,用从别的地方拉来的草席盖住的时候,司徒静努了努嘴,说道:“孩子,等雨停了吧!”
秦源轻轻摇了摇头,擦了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东西,套上木车的皮带,一步步的拉着木车向城外走去......
司徒静再也没有说话,跟随在秦源身边,打着雨伞。
带着绿草清新味道的泥土被秦源的双手一遍遍的挖着,细小的石子划破了他的手指,不过他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疼痛,他的脑海只有执着的信念,埋葬自己父母的尸体!
跪着的双膝带着剧烈的疼痛,雨水一遍遍的流入坑洞,黄色的泥水沾满了他整个的身体,倔强的他没有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