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夫人说的在理,我们凤罗刹的线人从未有过这般失误,况且查的那人还是将军,就算我们没找到,别处多少还是能听到些风声——只是——从未有人去过祁南山,那里据说是个无人地,寻常人根本进不去——”
“只是,你们觉得将军是寻常人吗?”
悠悠的冷音传来,让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是啊,将军能以一己之力大破敌营取几路元帅首级,中毒之后害了腿疾,大家都以为将军命不久矣,可是他非但没有死,还好好的活着,而且还站了起来。
难道将军如今真的去了祁南山?
倘若是真的进入到了那无人的禁地之内,那岂不是危险重重。
“夫人,莺歌愿意前去探看。”
“兰荷也愿意。”
“小人也愿意前往。”
底下的人陆陆续续的有人请愿前往,滕羽清心生一股暖流,云鸿风好福气,身边有这么多有情有义的人。
“滕羽清先行谢过大家了,只是具体情形我们还不甚知道,相信就是将军在也不会让你们只身冒险的。”女子站起身来,想了想道:“我们离祁南山最近的分舵在哪里?”
“在距离城外三十里地的县城旁。”
“那里最近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众人无声,然而大家的目光纷纷转向了同一个方向——那里坐着一位身穿蓑笠的男子。
难怪滕羽清这时才关注到他,刚刚这人一直是沉默的,完全没有存在感。
崔鑫冷眉一竖,示意他道:“老刘,那面一直是你接管的消息,这个时候你怎么不说话呢?”
那人表情险些有些不自然,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旁边的那人发现了他的异常,冷静道:“老刘,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了?”
崔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有事说事,老子最讨厌你这般娘们样。”
滕羽清见这情形,拳头不自觉地攥了起来,到底还是颤颤巍巍的拿起剑,厉声道:“你说还是不说。”
“夫人,夫人,属下知错了,那祁南山接连几年都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因此早就放松了警惕,就连负责那块的弟兄,也都一个个的被其他分部调走了,属下不服,所以前几日在截获江边消息时,我将那里的兄弟也调走了。”那人的声音由小到大,最后变得激昂:“不过,那群兄弟到底不负众望,不然你们以为怎么会有山夭国太子的消息。”
崔鑫气得直跺脚,“你呀,老刘,你糊涂呀。”站起来,甩甩袖子又继续道:“你有难处你就告诉我,你怎么能私自行动呢!”
“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自从华盛少爷来了以后,他何时将我放在眼里过,罢了,这次是我的错,将军若是真有事,我死不足矣。”
“我现在就杀了你!”
“莺歌!”
“莺歌,别冲动!”
滕羽清先一步挡在了面色惨白的女子面前。
“夫人,让我杀了她!这个废物!”
“将军生死不明,你们倒是先内讧起来了,就算是处置也得等他回来!”滕羽清眼中似是要喷出火焰,只有莺歌听到了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只见这清冷的少女昂首踱步走向前,一手提剑,朝他的头砍下去。
众人屏住气息,那人似是早就知道会有这种后果,也未闪躲。
“哗”地一声。
一律青丝掉落在地。
那人早已手脚冰凉,再次睁开眼睛之时,甚至都仿佛感受到了脖颈上的寒冷,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青丝,又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四目相对,女子的双眼深不可测,冷冷道:“战事起,每天已经有太多的人死去,我不愿意为阎王爷做礼,你好自为之,望你能戴罪立功。”接着,她大步远去,悠悠的留下了句:“我们需要你。”
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不觉间,眼中已经热泪盈眶。
冷风过,茂密的山林中传来沙沙的声响,树叶噗噗而下,随之而来的还有小颗粒的沙粒被掀了起来。
角落中匍匐的少女忍不住的眯上了眼睛。
一弯铁青的月,镶嵌在臧蓝的天幕上,月色森冷,照得山林一片幽翠。
风从高高低低的树梢掠过,奔涌般的冲向树梢的缝隙,仿若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凄厉的狼号声,咆哮般的另山林震颤,又带着些肃杀的气息。
女子的身体早已被风打透,她望着浩瀚无穷星空,不知这令人心生恐怖的声音何时能停止。
怪不得大家都说祁南山是片无人区,也不怪人家说这里没有消息,如今他们还没有来到祁南山底,只是在距离它不远的小县城就已经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这个鬼地方自带凄凉,无论是谁来都会忍不住的想要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