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书落到地上,被站在一旁的白芷捡起,折进了袖子里。
“多谢公子。”
听到她说话,谢庭云才又注意到她。似乎从刚见她时,她就这般波澜不惊。
陈昭见状“哧”了一声,“有些人啊,果真是上不了台面。才嫁出去一天就要被夫家赶回来。果真是贱命一条。”
似是已经习惯了陈氏的恶语相向,白芷并未反应。只是对着谢庭云冷冷开口:“既然公子连夜拟了休书,那白芷也不多做打扰。此事权当一场玩笑,公子请回吧。”
白芷伏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却被眼尖的陈氏看到了手上的玉镯。
“你可真是好啊,三两句话撇的干净。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夫家不要你你就该自寻出路,哪有赖在娘家的道理。你我知道旁人可不知道,传出去坏的不还是我女儿的名声。”
陈氏免不了要大做文章。
饶是谢庭云一个外人也听得出,这白芷在家中颇不受待见。
“白夫人,”谢庭云没忍住开口,“在下只是想与贵府结亲,闹出这么多笑话恐怕是两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眼下是不是该将此事先解决了。至于贵府的家事,在我这个外人面前是不是该稍加避讳?”
陈昭对这一介纨绔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眼皮只微微一抬。
“谢二公子既然知道是别人家事,不知还滞留于此是想看谁的笑话?”
谢庭云被噎得回不上话。只是他也未曾受过这般气,一拂袖便不顾心爱之人在此。
“未曾想,堂堂白府大家,主母竟这般牙尖嘴利,在下今日算是领略到了。还望夫人今日这副模样莫要被乡邻笑话了去。告辞!”
谢庭云转身便走,把陈昭结结实实地嘲讽了一顿。
看着渐远去的谢庭云,陈昭有气没地撒,还是又怪到了白芷头上。
“既然被休了,就把这东西还回来。真是和你娘一个德行,都是个赔钱货!丧门星!……”
还未走远的谢庭云闻言止住了脚步,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微皱起来。略加思索后便又回过头,正看到白汀也拉不住的陈昭撕扯着白芷的衣袖。
白芷死死地护住手中的镯子,奈何陈氏力气蛮。待陈氏要将镯子夺走之际,谢庭云上前推开了陈昭,将白芷护在了身后。
“白夫人,人是我带来的。既然今日此事并未有权宜之计,在下就先将人带走。待此事完结再送回。”
未等她回答,谢庭云便又匆匆地拉着白芷离开了白府。
白汀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不舍地张望了许久。陈昭压制住心中怒火,看到女儿这般情状,也多少了然。
“败家子弟都这般桃花面相,你莫要被他皮相所惑。”
白汀微微展颜,“知道了,娘亲。”
重回马车的二人相对而坐,双双沉默。白芷正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倒是谢庭云心生疑惑。
许是心血来潮?方才的举动似是不受控制般,是他自己也未曾想到的。
罢了,权当自己做了件善事。
白芷握了握袖,率先打破了沉默。
“多谢。”
见她颇有些郑重其事,谢庭云有些不知所措。
“无…无妨。你先在谢府住下,过一段时日再将你送回去。起码,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白芷蚊子般“嗯”了一声便将头转向窗外,再不作交谈。
谢庭云看着她的侧脸,竟有些恍惚。他不得不承认,白芷的美连白汀也要逊色几分。
孤高又有些世俗,叫人捉摸不透。
纵然如此,他心心念念的只有白汀。今日刺探了白夫人,又结下了梁子,想来有些难办。
谢庭云收回了目光,暗暗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