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衍城百姓毕竟生出优渥之地,家中钱财富足,又有文人墨乡的积世熏陶,良善之人不在少数,一会儿工夫,老者托盘里就堆满了铜板。
干瘦老者心满意足,大喝一声,那颗滚至众人脚下的头颅,突然双目圆睁,骇的众人大叫不已,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嗦的一下滚落回去,与女娃脖子相接,那女娃腾的一翻身,又完好活了过来。
围观之人见的此等志怪情景,兴奋的连连拍手,还要那对父女再来一次。这次他们更加大方,掏出钱财往地上一丢,登时空地上落满了铜板钱币,那干瘦老者兴奋不已,捡起众人施舍的钱财后,抱拳道:“诸位赏识,俺就再演一次,各位老爷瞧好了!”
又是如先前做派,围观之人无不睁大眼睛,想要看破其中玄机。只是这一刀下去之后,老头面色忽一僵,左右环顾,再看向自家孩儿,无论怎么叫嚷,女娃就是起不来。
老者强做镇定,知道他这般行径,抢了其他在此谋生的同行饭碗,老背一弯,给周边之人行礼道:“俺初到贵城宝地,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兄弟在这而给您赔不是了!我这雕虫小技,不过是哄人玩的幻术,请高人高抬贵手放过我一马,好让俺行完功,不然俺家女娃性命就悬了!只要高人行行好,放过俺家孩子性命,俺宁愿拜您为师,终身奉养!”
他这一番话很是真诚,众人却面面相觑,不知道谁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位高人。枯瘦老者见没人露面,很是无奈,只得对着自家女娃继续叫喊,还是纹丝不动,脖子处来开始冒出一团细密的血珠,眼尖之人看了捂住双眼漏得一丝缝隙,慌声指出那女娃异状。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进而出现骚动,巡街小吏闻讯赶来,见得此等怪景,不禁面色发苦。平衍城中常有奇人走街显技,一个个是身怀真本事的主,他一介巡街小吏不过凡身,莫说与这些奇人敌对,就是叫他靠近也是不愿。
但无奈官职在身,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临阵缩逃,不说自家小帽不保,更会让记恨之人找了借口,将他陷罪入牢。
小吏硬着头皮顶上,向那干瘦老者喝道:“平衍城下王法为尊!你杀人了,跟我走一趟吧!”
老者叫道:“官爷且等一下。这里有千人围住,俺就是想跑也无从说起。台下有高人施法镇住俺的术法,可小人还有一个本事,让俺再现一次眼何妨?”
小吏也觉得他既是女娃父亲,自不会那般禽兽,当众人之面杀害自家孩子,于是便收刀站立,任由那老者放手施为。干瘦老者自怀里掏出一枚甜瓜籽来,左手用刀划开手臂,把瓜籽按进伤口内,强忍剧痛继续呼喊自家女娃姓名。
女娃身体还是一动不动,脖子切口处冒出的血珠越发密集,显然是术法到了微末,压制不住了。
干瘦老者一咬牙,发起狠来,一拍手臂,血管爆涨发红,浑身气血经由血脉涌入伤口处,却不见有血液喷溅。手臂伤口处那瓜子得了人血浇灌,立马开始发芽,顷刻间藤蔓枝叶缠绕,开出小黄花来,紧接着黄花落,慢慢生出一只小瓜来。他垂下泪来,再次环视众人,恳求道:“本不想杀人,还请高人放手吧!俺家女娃复生后,俺发誓再不踏入此城半步,这总行了吧?”
这人接着又叫了一声女娃姓名,孩子依旧不动。
他叹息道:“唉,既然如此,就别怪俺心狠手辣了!”
这干瘦老者卷开袖子,拿刀轻轻一削,手臂上的甜瓜坠地,人群之中忽然现出一声惨叫。老者不去理会,又大叫了一声莫名言语,女娃应声起来,安然无恙。
大家惊呼起来,高声喝彩,如此惊心动魄,便是见过奇人卖弄技艺的市井富商亦未曾见过,顿时再有大把钱币洒落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