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见他坐下,才说:“今日有幸遇兄长并肩对敌,怎的这般时候了,兄长还是如此生分,若是这般,便是这酒也吃的不痛快!”
王寅见他这样说,便问:“官人却待怎讲?”林云:“既然我等都有一身江湖义气,自然是要以兄弟相称,在下林云,今年十五岁。”王寅:“我今年刚好二十!”
林云笑道:“兄长!”王寅也十分喜悦地道:“贤弟!”说罢林云便来端酒敬他,王寅倒也是不推辞,便干了这杯。
王寅有心要知道林云的官职,便问:“不知道贤弟此番在何处勾当?”林云便又与他吃了一杯酒,才将自己那些早已烂熟于胸的生世说了。
果然,王寅也被这些奇谈怪论给唬住了。心里嘀咕,此前他因一个道士来东京,这小兄弟因一个道士特地来寻他,这人又仗义替他收拾泼皮,这一切怎的不是天意。
只见他沉吟了半响才道:“真是奇哉,贤弟果不是凡人,今日我王寅有幸结识,以后咱两便做个生死兄弟,又有何不可?”林云大喜,一拍桌子道:“咱兄弟相识本是天意,又在那街头同进退,更是缘分不浅。今番兄长所言,小弟早有此意,择日不如撞日,就此结为兄弟,另寻个吉日在重新拜了,如何?”王寅忙答应了,两人都是大喜,又吃了一个满盏,算是定了。
此时林云想想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再想想这位文武大才已经成为了自己的结义兄弟,怎的不激动,眼泪便是“扑簌”流落下来。
若是林云是个一般的少年,王寅自然以为这厮是不成熟,只是在王寅这里眼前这位自然不能与一般人相提并论。心里却是以为林云是真的动了兄弟真情,再想起自己来东京的这些日子,此刻也叫王寅有些伤感。
二人便是擦泪,便吃酒。推杯换盏,一发吃了两三巡,林云适才已经吃过一回酒,此番再饮,却是有些过了,便是有些头晕,便对王寅道:“兄长,你自顾多吃几杯,小可实不能多吃了!”只是有些话要对兄长说了,免得恁在此蹉跎岁月。
王寅忙放下酒盏,洗耳恭听。林云道:“兄长可知为何你三番两次都难以提拔?”王寅一愣,便道:“确实不知。”林云说:“那王教头是个好汉,其父也是个英雄,多年以前在这东京地界上仗义出手,打了一个泼皮,你可知是谁?”
王寅才来京城几年,哪里知道这些事,便说:“兄弟莫要再卖关子了,且说来听了!”林云道:“便是当今官家的红人,诨名高二,因踢一手好球,人称高俅!”
王寅道:“莫不是那位年前出京劳军老钟相公那里的那位?”这下糟了,林云说话前没想到这茬啊,现在也没办法,只得硬了头皮上了,又见他说出京劳军,猜想这怕没有第二个高俅,便点头称是。
王寅道:“难怪我家叔父使钱跟丢进水里一般,原来是这个关口呢!”林云道:“这且不算,小弟劝恁早做打算,那高俅现下有天子抬举,不过多数时日怕要升官,一旦得势,怎的不来寻不痛快。且小弟听得那厮是个心胸狭窄、心狠手辣之人,只怕到时王教头有性命之忧啊!”
王寅迟疑了一刻道:“怕不至如此吧?”林云笑道:“真相怕比小弟说的还要严重呢。”王寅道:“或许兄弟乃是实情,看来我要早点回去与我那叔父说了。且教他早做打算也好!”
林云忙点头称是,又从身上逃出几块金来,怕有十几两,递给王寅,口里道:“适才小弟见哥哥现下银钱不甚宽裕,小弟今日出门随便装了一些,不如叫哥哥拿去先用,待到改日小弟再多带些出来,送给哥哥。”
若是此番对话之前,王寅或许会毫不犹豫接了,因为他确实需要。只是他是个知恩的人,林云一而再地替他排危解惑,哪里再有理由收这钱。林云眉眼一皱,不好听的道:“哥哥莫非嫌少?还是不当林云是兄弟?”
王寅忙道:“兄弟怎的这般好说,只是王寅虚长几岁,却尽叫兄弟坏钱,怎的有面皮?”林云笑道:“既是兄弟,便要同贵同贫,怎的还要见外,冷了小弟的心!”王寅一听,口里道:“既然如此,便多谢兄弟了!”又说:“今日不早,我且回去,等兄弟那叔父回来,自要将云弟的话说给他听,且叫他早做打算。”
等到结算了酒钱,二人出得门来,互相躬身施礼后,自有一个火家牵来那匹马来,王寅牵了马,再三与林云道谢后离去。
林云站在那里一直等到王寅且看不见了,才想起自己手里的人参礼盒,他正要转身离去,一只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