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扒开围拢的亡灵,口中喊着“让让,让让”,硬生生从骨头堆中挤了进来。
于昌平来到包围圈中间,抬起双手:“我……”
“嘭”的一声,猎鹿弹正中心脏,他带着刚挤出的笑容扑倒在地毯上,一击毙命,死的安详。
基德垂下双管猎枪,向前站了一步。
不知名的扑街仔刚好倒在张浮鱼脚下,头颅离他的鞋尖只有十厘米,一低头就能看到该兄扭曲的笑容。
这是张浮鱼生平第一次见死人,心跳都停了一拍,笑着死也太他妈恐怖了!
“你似乎有话想说?”基德冷不丁开口。
张浮鱼腿肚子打颤:“你……你打错人了?”
“没打错,我们以前是黑帮,约架时,总有人像他这样站在场地中央说给我个面子。”基德说,“有人说这是约定俗成,免得闹大不好收拾,这样的臭瘪三确实值得我给面子,和子弹。”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基德抬起了枪口。
安德拉反应很快,像一只袖珍小母鸡护住她的巨无霸鸡崽,凶巴巴的问:“你要干什么?”
“安德拉,过来。”基德平静的说。
“不!”
“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
“你根本不像苏安特人!”安德拉大声说。
基德弯腰,拿起了地毯上的高脚杯:“你说我不像苏安特人?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饮酒么?”
没有人回答,“啪”的一声,玻璃碎片和酒液飞溅,高脚杯只余下一个柄,红色的酒沿着基德垂下的骨指滴落在地毯上,它说:“因为喝酒比较像人!我们每年都举行这样的宴会,跳舞碰杯,聊曾经的明星,骂总议院的蠢猪,吹嘘自己在WHU的高光时刻……你说对了,你说对了!即使这样,我们依旧一年比一年更不像人,为什么?这就是代价!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代价!”
“骨头闻不到,嗅不到,也摸不到,我们的灵魂就像囚禁在一块石头里面,可唯有这样,才能在这片发了疯的土地上活下来!安德拉,污染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无论你再怎么强调他救了你,再怎么对你好,他始终是个怪物!他始终带着污染!头颅异化是使徒的标志,你知道第二使徒吗?见过那个绝望的魔鬼吗?也许他就是下一个使徒!”
“你不也是怪物?”安德拉咬牙。
“污染才是真正的怪物。”基德冷冷的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曾饱受污染的折磨,你却想跟一个带着污染的怪物待在一起,不如听个故事吧?”
“八十还是九十年前,那时还挺热闹,毕竟苏安特人多的像沙子,够死上几十年。天空日复一日的下着灰雨,我负责驻守老城区南门入口,迎接过很多逃难者,一个个都带着一身血淋淋的伤疤和故事。”
“这些故事往往都有一个美好的开头,一个哥哥熬过了最初的污染蜕变,仍然保持着理智,他逐渐学会掌控巨颅的力量,代价是待在他身边的人的精神污染都会稳定的上升,大家都排斥他,唯有妹妹对他不离不弃,他很感动,半年后,他的妹妹变成了一个臃肿的巨颅仆从,他试图挽救,结局是变成了妹妹的消化物。”
“也有父亲成功熬过49%~50%的污染蜕变,他的三个儿子却熬不过,在绝望中炸成了一滩烂肉。年轻的情侣不离不弃,但女孩在59%~60%的蜕变中发了疯,将男朋友撕成碎片。”
“这样的故事数不胜数,却没有一个人击败过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