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留皆随自愿,这个办法总归还是自然之理,所以众人纷纷称“是”。曹豹虽然舍不得任何一个丹杨子弟兵,但如果人家执意想留下来,他也不好作梗,所以便也答应了。
唯有许耽,还有些迟疑,但见左右持刀佩剑的都是刘备的卫士,便也低头称是。
停留在陶谦墓上的这几天,刘备和王翊一直非常小心。虽然曹豹和许耽这两个丹杨派的头子表面上并不反对刘备提出的主张,吕由更是表示惟刘备之命是从,但是在事情最终做完之前,总归是不能放松警惕。
所以这几日里,刘备的宿卫部队始终是人不去甲,马不离鞍,随时准备跑路。
当然,准备跑路并不代表刘备就只把心思放在跑路上。
十一月二十九日,王翊所部的两千五百人抵达萧县,并在城东二十五里处立下营寨,遥遥对着陶谦墓地的方向。关羽派出张延,配合张飞、吕岱,接管傅阳、彭城、武原三地。
而在此之前,刘备已经和糜竺、陈登谈妥,糜竺的弟弟糜芳率兵控制郯城,陈登的军队控制襄贲、下邳等重镇。
在刘备已经开始行动起来的时候,曹豹还毫无准备,他只知道刘备调来一支军队,驻扎在萧县附近,但由于这支军队一直没有任何行动,所以曹豹并不能确定刘备会有什么举动。
在把陶谦的坟茔立好,祭奠完之后,一行人踏上归途。
此前商量的是如何分配,现在就应该实际进行分配了。而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曹豹才知道徐州的主要城池都已经被刘备一系的人占领了,而自己的丹杨精兵,还在郯城南大营里吃吃睡睡呢。
能够行程中这个局面,当然还要归功于章诳章司马。若非他找了很多借口,想了很多办法,拦截、扭曲了丹杨兵和曹豹之间的通信,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
曹豹几乎吐出一口老血,这样一来,自己的筹码全都没了。
王翊远远望见,心中暗暗发笑。
曹豹这些人到底是打仗打老了,没有搞政变的经验,更缺少搞政变的常识。历来成功的政变都是在机遇到来之前就开始准备,在事变机遇到来的时候就已经发动,在机遇刚过的时候就已经成功。
举个例子,这次陶谦之死,就是政变的机遇。本来按照王翊的观点,陶谦一死,就该发动事变,夺取全部权力的——但是刘备不够果断,所以才拖延到这个时候。也幸亏曹豹等人更不果断,更没有经验,要是换了曹操、袁绍来,刘备哪里还有机会?
不过总算事情是搞成功了,结果也还不错,王翊也没有太过郁闷,开始考虑如何稳固徐州的问题。
当下的格局,张飞占据彭城,吕岱占据傅阳,张延占据武原。可以说身边都有相当规模的兵力,所以控制所在的城池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想要进一步巩固控制,还是不够。
归根结底,刘备还是缺人,自己的班底人太少,招揽人才的速度赶不上地盘扩张的速度——这也算是幸福的烦恼吧。
回到郯城,刘备即在州府登堂受贺,正式宣布接任徐州牧——当然,对外的说法是暂领徐州牧,以俟朝廷诏命。
为此,在徐州政声颇好的几个官员,如陈登、赵昱等人,还专门出了联名的榜文,行文郡县。徐州的百姓久遭兵革之祸,乍闻有这么一个爱民、善战的州牧,自然高兴还来不及,万分欢悦。
于是因为曹操兵祸而难逃至广陵、下邳,甚至准备渡江南逃的百姓也纷纷返回家乡彭城、东海等郡,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遣返丹杨兵的事情,刘备交给王翊、陈登、糜竺等人去做,这也是为了表示对徐州本地人的信任——而且再也没有把他们的对手交给他们处置更能让他们高兴的事情了。
曹豹和许耽等人虽然有意见,但是在手边没兵身边没人的情况之下,也只能忍气吞声。
回到郯城的第二天,刘备就去见了张昭。实话说,张昭的军政能力不好说,但是单论经学造诣,自然是一等一的,刘备早年不喜欢读书,这些年来着实吃了没文化——实则是不通经学的苦头,所以也很是上心,以师事张昭。
既能为君者师张昭也很是满意,欣然出山。刘备任命张昭为徐州治中从事。
刘备因问张昭有何人何以任用,张昭于是又举荐广陵张纮、同郡严畯。
张纮也是徐州著名的名士,早年从博士韩宗学习易经和尚书,之后又被本郡举为茂才。之后,大将军何进、太尉朱儁、司空荀爽都征辟他为掾属,都辞而不就,名声极大。
刘备与张昭亲自前往拜见,力劝张纮出山。
张纮本无出仕之念,但被刘备的诚意所打动,又有张昭力劝,终于答应出仕。
刘备因请张纮更相举荐人才,张纮于是又举同郡秦松、陈端。
刘备使人延请三人,严畯、陈端、秦松皆至,刘备都用为诸曹掾吏,以待其后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