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此前商议的结果,朱儁替刘备作檄文——檄文就叫《为征东檄扬州》。
这篇檄文当然带有强烈的战斗意味,所以首先仍然是强调了汉朝朝廷的正统性——“应天合人,承运立统,奄有天下,几四百年”。虽然经过了黄巾之变,百姓们对汉朝的正统性有所怀疑,但无论是士人还是普通百姓,认为汉朝有天命的依然为数不少,所以这是必要的。
然后,朱儁又在檄文之中回顾了一下袁家的光荣历史——“袁氏受恩四世,累至公卿,辅国安民,威惠素著,海内莫不敬重”。然后笔锋一转,开始抨击袁术的罪责——“术既深荷国恩,即更兢兢业业,思有以报。岂料术倚仗强力,攻杀守令,窃据州郡,幽禁公卿,僭任官吏,以至于一州萧条,百姓离散。谋反之行未彰,篡逆之迹已显。‘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后笔锋再转——征东善战,忠恪义烈。将用贲、黄、育、获之士,率数十万精锐之众,以讨悖逆之贼子。
然后笔锋又转——术虽恶极,百姓可悯,故不即动兵,着令袁术于四月十日之前,自行骠骑将军朱儁处服罪,那么只罚为庶人,没家产,流放交州,其家可免于株连。如若不然,大军南下,擒于天子驾前,处以极刑,夷其族,党羽皆诛灭!
朱儁做官用法严厉,不容人情,不过在王翊等人的力劝之下,还是给了袁术的那些党羽洗脱罪名的机会——“术之党羽旧从,有能缚术来降者,用为二千石,封列侯。能弃术而投诚于军前者,过往之罪不究。”
最后,朱儁在檄文中写道:“大军若到,吏当投降,民各安堵,不得附逆,如有违犯,视同贼党。扬土吏民,擒术来献者,赏千金,封千户侯,列二千石。”
写好了檄文,众人过目,略作改动,即发到记室抄送,传递扬州各郡县。
在檄文之外,朱儁又写信给自己的长子朱皓、故交刘繇,让他们在徐州、豫州动兵之后,出兵牵制袁术的后方。
这些事情对朱儁而言不过举手之劳,片刻完备,刘备谢道:“倘若淮南得平,朱公当为首功也。”
朱儁笑了笑,道:“老夫能做的,仅仅如此而已,其他的,便需要玄德努力为之了。”
刘备拱手道:“朱公放心,备必定不让朱公失望。”
他又转向王翊,道:“朱公在豫州募兵,子弼要全力配合,如果子弼出兵之后,募兵之事还未完成,则留守官吏亦应全力配合。”
王翊领命。
三月二十日,刘备动身返回谯县,临别再三嘱咐道:“豫州是我等根本之地,子弼务必要将豫州的防务安排妥善。虽然袁绍认可了我领徐州的事实,但是那只是因为袁绍鞭长莫及而已。荆州的刘景升有内忧,当不会轻易北上。这些日子,吕布在宣高等人的策应和我方的支援之下,形势稍有好转,但是曹操已经收复了东郡大部,济北、东平也先后回归曹操的控制,不久之后,曹吕之间必将再战。”
王翊道:“曹吕纵然交战,那也应该是我们发兵之后的事情了,那时翊不便处理豫州之事,还是交给子敬处置较为妥当。”
“嗯。”刘备点头道:“子敬明于大局,我很放心,若无意外,他已经交割了郯城的事务,明天就能赶回谯县,那时就可将留守之事交给他接手,子弼可专心于南向军事。”
王翊奉命,又道:“前些日子,宪和从荆州带回一名勇士,姓魏名延,表字文长,有大将之风,我已任命他为部下军司马,特此向明公报知。”
刘备哈哈一笑,道:“往日子弼遇见得力之人,都是先举荐给我,然后再加以任用,怎么这次就自己留用了呢?”
王翊尴尬了一下,道:“管平、徐勉二人虽然勤恳谨慎,但是不是做大将的料,下官手边就缺一个可以管事的人。魏延多机智,有勇略,又知兵法,是个可造之材,以后可以为翊统率军队,那样翊就可以抽出时间,专心于其他事情了。”
刘备点头,道:“既是勇士,我当一见。”
王翊大喜,道:“明公请!”
一行人纵马到军营,下马入营。此时王翊所部征募的新兵大都已经到达,正在编组成军,故而营中比较纷乱。
王翊引着刘备,直接找到了魏延的营区,大叫道:“文长何在?”
魏延挑帘而出,见是王翊,连道:“末将见过校尉。”
王翊笑了笑,道:“我给你的兵甲器械,你可满意?”
魏延没注意到一边的刘备,哈哈大笑,道:“满意!太满意了,甲坚兵利,校尉厚待,我当誓死以报!”
王翊面皮一抽,道:“文长且莫急着高兴,这位便是刘使君,文长且先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