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玉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呢?那原因正是昨夜和谢昉折腾的许久,醒来后头晕脑胀,却怎么都睡不着了,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拿着她的“铜钱”出去练剑时,瞥见门外站着个奇怪的小老头,正一脸肃穆地看着自己。
尔玉良善,本以为是个孤苦无依的流浪老人,便做了主想给他请进来喝杯水。那老头也不客气,刚一进门,便一屁股坐到了石磨上,对着尔玉瞪眼睛,连尔玉给他递过来的水,他也是根本不接。
这就奇了怪了,自己怎么招惹这人了?
正在尔玉纳闷时,那老头开口了,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尔玉一通,道:“你这通身的修为和内力,挺别致的。”
尔玉有些慌了神。
这人是谁?为何一眼能看到这么些?她服过谢昉搓出来的丹药,这一段时间都没人看得出自己脑后的焰火,这老头又是怎么得知的?莫非他的武学造诣比谢昉还要高出许多?
想到这里,尔玉便警戒了起来,她握剑的手紧了紧,准备着若那老头暴起,她先招架一招,想必这时候谢昉便能听见了。
“就你这点能耐,还想跟我打?”
老头似乎看穿了尔玉的想法,颇为不屑地说着。
尔玉有些气,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到了别人家,先是吓唬主人,再来几句瞧不起主人家的话奉上,这是哪门子道理?
身后传来熟悉的懒洋洋的声音,尔玉回头,见谢昉正靠在他们屋子的门口,伸了个大懒腰,对着自己暧昧地笑了笑。
下一刻便被人拥入怀,尔玉有些恼地推了推谢昉,他倒不以为意,甚至还偷偷地往尔玉腰上掐了一把。
“小师叔,这是我娘子,才学没多久,你别吓唬她了。”谢昉好像是没睡醒一般,打了个大哈欠,道,“娘子,这位是我的小师叔,从前是昆仑老掌门的关门弟子,如今...”
老头瞪了谢昉一眼,没好气地接道:“别跟老子提昆仑,现在我是天下药师的头头,怎么样,牛不牛?!”
“药师谷的大掌门,玄胡索玄师叔。”谢昉冲着尔玉眯着眼睛笑。
原来这个坏脾气的怪老头这般来历非凡?难怪他一眼便看出了自己身上的内力和修为...等一下,修为?
尔玉有些茫然,自己何来一身修为?内力尚且走了偏门误打误撞有的,这修为是从何而来?
她有些皱眉看着谢昉,这边谢昉却是揽着她的腰,和玄胡索老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你怎么就娶亲了?”玄胡索看着尔玉的眼神依旧不善,仿佛是自己宝贝了许久的白菜被猪拱了一样。
谢昉一脸委屈,道:“师侄遇到心上人了,哪有不娶的道理?小师叔,你别是想看我孤单一辈子,然后把我骗去你们药师谷当苦力吧?”
“去去去,”玄胡索把手交叉放到袖子里,盘起腿,不耐烦道,“老子才不收你们蓬莱的,事多又麻烦,还有那昆仑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子在大山里睡得好好的都能被你们找出来。”
谢昉挑眉:“归鹤师兄可是跟您一起来的?”
“除了他还谁有那闲心烦老子。真是的,烦死了,烦死了,这小子在益州遇到了些红王八,叫我先来找你们,他随后就到。”玄胡索望着尔玉,声音倒不似之前那样强横道,“有没有什么吃的啊,都快饿死了。”
那红王八指的是祆教的人,尔玉自然是知道的,听玄胡索这么一说,赶忙去厨房找了一碟子糕点,送到玄胡索面前。
那老头嘴坏,倒是不刁,三下五除二地便把糕点吃得溜干净,末了,抬头看向尔玉的眼神都温柔了,道:“这是你做的?”
尔玉本想说是谢昉新学的手艺,不过胳膊被他暗中怼了怼,便知谢昉的意思,只点了点头,道:“是...吧。”
“嗯,还成吧,臭小子倒有口福。”玄胡索把盘子上的碎渣都吃干净了。
看着谢昉笑得像朵花似的,尔玉撇了撇嘴,递了个眼神过去——那以后都你做喽。
谢昉回了个眼神——遵命。
似乎才想起来有正事没说,玄胡索简单地擦了擦嘴,道:“臭小子,这回的事闹得不小,蓬莱本来可以置身事外,非要保昆仑那几个孙子,把自己也拉下水了。现在那几个孙子都回去了,下半辈子在昆仑的冰牢里过了。”
“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想的,派了你出来探消息做事,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宝贝徒儿,可舍不得叫你出来涉险。”说着,玄胡索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瞪了一眼尔玉,“若被些旁的事搅乱了修行,辜负了一身灵根,那可是老天爷赏赐的,便是辜负了老天爷!”
尔玉被这一通强无敌的逻辑惊呆了。
啥意思?
是怨自己扰了天选之子的静心了?
谢昉倒不以为意地挑着眉:“心若是静的,外物的扰便不叫扰,叫修行;心若是不静,读书都是扰。”
玄胡索吹了吹胡子,不再理他。
正说着,天空中突然炸起了一团火,正在尔玉他们所住的小院的正东方,看天上火的大小,想必炸火的地方离他们也不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