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后的第三天,重案组一大早就全员到齐,开了一次重要的案情分析会。会上,闫玲第一个站起来,将昨晚调查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做了报告发言。
闫玲说到了昨晚的现场勘察,当听到排水口的时候,众人都面面相觑,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又非常合理。之前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凶手是如何做到神出鬼没的,原来只是利用了这个不起眼的小通道,众人都有些羞愧,是一开始的调查有些马虎了。于是众人决定,会议结束时再次去踏勘现场,对下水道通往的停车场围栏外围重新调查,并明确了各人的分工。
只有彭越,在一旁闷不做声,似乎早就知晓了一切,仅仅只是点头表示了赞同。
根据之前的调查,江启华和林生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和启华公司商业上有过接触的公司也不多,很快就都排除了嫌疑。
林生案案发地点是家中,但是由于林生住的是二十年前的老房子,小区物业设施陈旧,监控少,加上凶手反侦查意识较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江启华案又发生在南山公园停车场,只有入口有一个老旧的监控,能提供的线索非常有限。
现在唯一的相关人,就是江启华的司机小孙,先不说有无犯罪动机,犯罪时间上就已经不符合,所有的线索就此好像都断了。
根据老罗老付的走访调查,江启华林生虽然是公司的老总和副总,但是私底下并无特别的深交,圈子也不太相同,除了启华公司之外,似乎没有更多的值得注意的明显关联。
只有闫玲和彭越心里清楚,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联系——大溪村开发项目。但二人都没有发声,都希望这只是自己多虑,因为他们心知,一但牵扯到大溪村,事情就会变得非常复杂。这不仅要牵涉到现在牵动市里经济命脉的韩氏集团,还牵涉那个调查了二十年仍如鬼魅般无影踪的神秘杀手,公安部最高级别保密案件,这似乎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分局重案组的能力范围。
即便如此,为了以防万一,彭越还是让闫玲死死地盯着韩氏集团,特别是韩国富韩诚父子的周边,他总是莫名地有种预感,凶手马上就要再次动手。
就在大家认真讨论案情的时候,老宋带着一大份文字材料进入了办公室。
“尸检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和林生一样,血液中检测出了乙醚的成分,死因也一样,皆为失血过多,详细的我都记录在尸检报告里了。”
“好的,辛苦了”
彭越心知在尸检上,这宗案子应该已经不会有重大进展突破了,凶手十分狡猾,用割脉的方式杀害目标,给警方制造了很大难度。
由于割开动脉致被害人失血过多而死亡,在死亡时间上会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即使法医也能推断出一个大致的死亡时间,但是这个时间也只是受害者血流干致死的时间,而不是受害人遇袭的第一时间。
如果不能推算出受害者真正遇袭的时间,就无法从周边的监控或者目击者口中得到有效的信息,从而导致案件的侦破停滞不前。
彭越按约定,找了个借口让童忻独自出了外勤,然后把老付老罗叫到一旁,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两个老搭档,凶手可能与当年的大溪村有关,让二人重新整理当年的资料,多注意有可能和江启华、林生有过接触的相关人。
此时闫玲也正通过网络不断地追踪韩诚和韩国富的行踪。根据韩诚的朋友圈显示,他此刻应该正在市北区的一个高尔夫球场打球,身边美女云集,个个身材火辣、脸蛋迷人,全心全意沉醉在温柔乡的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正在悄然靠近。
会议结束后,重案组又恢复了紧张忙碌的案件侦破工作。童忻领着外勤任务离开了分局后,正顺着大路向东街口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严皓为什么要跟踪孙灿禄?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凶手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而他的下个目标又是谁?童忻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扑朔迷离。
思考事情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很快她就又走到了山城集团附近,这是她第二次来山城集团,对这栋椭圆形大建筑也开始有些眼熟了。
一路上的思考,似乎已经耗尽了童忻的精力,她顿觉疲惫和饥饿,于是找了一家路边的混沌店就吃了起来。看着马路对面的山城集团,童忻有点犯愁了,这个彭越还真是给了个苦差事,如果换做她是严皓,真的想不出任何理由,去向自己不信任的警方透露辛辛苦苦搜集的来资料。
可恶的彭呆子,尽会出点馊主意,童忻暗暗骂道,这时她突然感觉手上一震,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吓得她一激灵,嘴里念叨着妈呀。低头一看,亮起来的屏幕上赫然写着来电人:彭呆子。哇,好你个彭越,你真的可以演曹操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童忻还是快速接起了电话:“喂,彭队?”
“尸检报告出来了,老宋检测出了乙醚的成分,主要死因确实是失血过多,除了手上那一刀致命伤,膝盖也有些许的擦伤。而且,江启华的上衣似乎蹭了许多的灰尘,现在老罗老宋正在停车场附近的山上,排查他可能蹭到大量灰尘的地点。”
擦伤?如果是灰尘还可以说是江启华摸黑上后山,在小路上不小心蹭到的,但是擦伤来的有些莫名其妙,照理说走山路,即便是夜太黑,意外弄伤,也不应该单单只伤了膝盖。
“行,我知道了,谢谢彭队。”
“不用谢,这是约定的一部分,你要抓紧时间,我有预感,第三个受害者很快就会出现,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嗯,我会尽力的。”
尽管彭越给的任务让她头疼,但这却是她以后能留在重案组的绝佳机会,她说什么也不会错过。
其实,童忻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战地记者,她的偶像是泰晤士报历史上著名的一位战地记者,威廉·拉塞尔。怀着对偶像的崇拜和对梦想的热爱,她逐渐成为了一个正直勇敢的女孩,她希望自己长大后也能像拉塞尔一样无所畏惧地挖掘事实的真相,向世界真实地传递着战争的残酷,努力地为了世界和平而奉献自己。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童忻希望的方向发展,因为种种原因,她最后却进了警官学院。即使如此,她骨子里仍是那个充满正义感和勇气的小女孩,她不希望自己以后和大多数女警察一样,只是在文管中心干一个文职的工作。她希望自己能留在重案组,能成为一个一线刑警,能更贴近地接触各种真实案件,不负自己的一腔孤勇,有一天能靠自己的双手维护正义。
因此童忻拼了命也要达成和彭越的约定,不仅要留在重案组,还要努力破了这个案子,在严皓面前为警察这个神圣的职业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