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继续:“开局前我遇到个金毛,和他聊了一会儿,我才发现,神明世界对进入的人是有选择条件的,如果于阗说得是真的,那就说明在进入九歌世界,也就是神明世界的子世界,也有选择条件。”
钟黎打断他:“或者是惩罚。”
楚寒停下,听钟黎继续理顺情报:“阿灵他们是第二个世界,而我们队伍才第一个世界,所以很可能,九歌世界中的NPC是没能经过考验的失败者,神明罚他们在子世界做NPC,封住他们的五感意识,让他们做一个空壳子。”
他想了一下,看向楚寒:“混沌也是。”
楚寒想起祭坛那一地的黑水,满天的飞雪,彻骨寒冷。
飞雪落在他和钟离的刀背,是血水,还是雪水?
程锦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所以我们是新手局碰老手?”
他咽了口口水继续:“然后钟大佬还说过,阿灵他们队里还有个神明位。是吧?”
程锦战战兢兢,看楚寒点点头,心凉了一半。
这他妈还继续个鬼。
楚寒突然道:“但是我们队也不是都是新手,至少——他不是。”他指向钟黎。
钟黎诧异于他对的敏锐,但本身自己也没想着隐瞒,于是接过话:“我上次就说过,我在祭台等了一百二十年。”
他黑眸深邃,狭长眼尾垂着,嗓音低沉:“昨晚我才知道,我不只是在祭台等了一百二十年。准确地来说,‘主’神因为一些原因,在那一百二十年里,让我客串过很多子世界,我在很多子世界里扮演NPC。”
程锦脑海里想象钟大佬变成东院的那个面瘫侍女:“……”
大概不是……这种NPC吧。。。
他愣神的功夫,钟黎也在思考怎么说明白子世界NPC的事。
楚寒挑挑眉:“NPC?所以可以和我们说一下,什么叫做通关吗?”
钟黎对这个有印象:“不同子世界的通关法则不同。就像每个人眼里‘主神’都是不一样的。我遇到的‘阿房宫’的通关法则是杀掉我自己,当时我的NPC是嬴政。
‘嫦娥奔月’里,则是杀死扮演太阳的报丧鸟。……但是九歌我不知道。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子世界,也不是我曾经接触过的任何子世界。”
楚寒:“但是每个子世界都有破解之法,就像太极八卦阵也会留生死门破阵。所以我们到了乌凌,会拿到一定线索去破解这个子世界。”
钟黎忽然开口:“昨天晚上,‘主’神进入了我的梦。”他瞥了眼楚寒,解释道:“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的意识对‘主’神而言,就是一扇扇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所以没法抵抗。
楚寒和程锦都知道这个意思,程锦脸色煞白,听着楚寒和钟黎的对话,和以往一样,没法插进去话。但是他心一直在砰砰跳,压根无法平复心情。
这也太荒缪了。
太荒缪了。
没有规则限定下的神明世界,到底是要做什么?
没完没了地玩弄人`作贱人。
他们究竟怎么样才能走出这个地方?
程锦想得头疼,抱住头抵在桌子上,他听见楚寒和钟黎都不再开口了。
四周一片寂静。
他身边是两个厉害至极的大佬,在进入九歌世界的最初都不会惊慌,情绪收敛得和他遇见的NPC有的一拼。
可是——他有什么用呢?
程锦喃喃开口:“我能做什么呢?楚哥……”
他抓着楚寒的胳膊,瞪着眼睛无措又委屈:“楚哥,你说我到底该做什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眼睛发酸,不受控制地流泪,是真的委屈得很:“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是`是因为做错了什么才被拉进了这个神明的世界吗?”
他说:“我想不通啊楚哥,我想不通啊……”
他知道楚哥和钟大佬都各有各自的过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但是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钟黎站在一边,看着程锦重新抱紧脑袋闷声抽噎,楚寒显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去的无措。
情绪波动。
他微微握住自己的掌心,有些新鲜的感觉涌现。
钟黎不知道楚寒的经历,但是针对他自己来看,他家庭完全,学历也不低,思维迅速。但是他没有掌控情绪,或者说掌控过情绪的感觉。
就好像别人的情绪是一团烟`一把雾,但他只是一汪水,平静的`不会有所改变的水。
也就是说,钟黎没有共情能力,别人的情绪变化,好的坏的他感知程度都很低。
怎么平复小锦鲤?
他看向楚寒。
楚寒显然比他有办法,看着小锦鲤哭到没声,他才开口:“想到什么了?”
程锦没抬头:“未来。可怕的未来。”
楚寒:“然后呢?”
程锦显然被问懵了,抬起头,眼眶通红。
楚寒看起来镇定得近乎冷漠,让他无端升起几分瑟缩:“不`不知道。”
楚寒点点头:“嗯。”
程锦一眨不眨地看着楚寒。
屋里静极了,日光透进地砖上,桌子上还有残羹剩饭,茶水冰冷,热带雨林的气息没完没了地萦绕鼻尖。
潮湿`肮脏`炽热`冰冷。
他听见楚寒说:“所以就把现在变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