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夫人没吭声。

‘主神’笑了笑，在浓雾即将散尽的那一刻停住脚步，转身回到高椅上。

他露出的手，皮肤苍白病态，但他却毫不在意，甚至捕捉了几下日光。

‘主神’说：“他们是要拿到TE（ture ending）？”

湘夫人垂首默认。

‘主神’晒了会太阳，收回手，淡道：“还是你想给他们TE。”

湘夫人咬牙，垂在白纱里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她低声道：“我并没有这个想法，‘主神’。”

‘主神’隐约笑了一声，挥手让她退下了。

湘夫人出了主殿，才踉跄着靠在主殿外的偏门上。她头一回意识到‘主神’对他们的控制能到达这种地步。

根本没有办法在‘主神’面前说谎，连说话的机会都要看他是否愿意给你。

没人能扛得住主神的窥探。

她捻了捻手心的白纱，擦去手心里的冷汗，抬步向外走。

·

程锦心惊胆战地和楚哥｀钟哥走在去堵泉的路上，他们背后是崩塌了大半的乌凌族长院，灰尘飞扬，没有一点人声呼救，静悄悄中，透出一股诡异的肃冷氛围。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身后有视线在紧盯着他们三个人。

虽然并不带着恶意，但是直勾勾的视线，让他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他准备询问楚哥，却看见钟黎微微转过视线，冲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程锦：“？？？”

他小心翼翼噤声，在钟大佬隐晦的指示下，从三人并排走，向后挪成两人并排。

钟大佬看到他远离楚寒和他，似乎松了口气，小幅度活动了一下身体。

程锦一声都不敢吭，瞪着眼睛在后面看。

钟大佬向前拍了下楚哥的左肩，在楚哥下意识转头的时候，另一只手狠狠按住他的右肩，让楚哥打了个措手不及。

楚哥很快反应过来，顺着右肩的力道卸掉钟黎的力气，却被钟黎的扫腿一下子摞翻在地。

程锦以为钟哥应该算是得手了的时候，却看见本该摞翻在地的楚寒手反撑了下地，借力一下子站起来了!

这局势让人越发看不明白。

‘楚寒’站定，他防御动作不见丝毫破绽，停了一会儿，盯着钟黎的双眸，却渐渐漾出笑意：“你怎么发现的？”

钟黎同样卡稳了他的退路，黑眸冷冷淡淡，静得能照出来人的身影，轻声说：“他比你聪明。”

风乍起，四周荡起若有若无的草木香，身后飞扬的灰尘已经不再清晰。

热带潺潺的水流声，脚下柔软的泥土，日光渐收，雨林陈年的腐朽快要蠢蠢欲动了。

‘楚寒’敛眸，疑惑道：“你说什么？”

钟黎黑眸依旧是冷淡的，眸深处却带了一丝柔软，他嗓音低沉：“他比你更好。”

带着淡淡温隽的尾音还没散尽——

钟黎迅疾出手，握住‘楚寒’防守最薄弱的右手腕翻折，在他抽出匕首的前一秒，翻身把‘楚寒’压在地上。

他呼吸还有些急促，压着‘楚寒’时心跳也没有平静下来，急切地跳动着。

但这种感觉很新鲜，是一种鲜活的，让人忍不住回味无穷的记忆。

钟黎单手扣住‘楚寒’不断挣脱的双手，半身压住他的腿，另一只手扣在他的颈项上。

其他地方都没有钟黎这只手下的白皙颈项鲜活。柔软的皮肤，轻轻触碰似乎都会捻出印子。

他手却可以牢牢扣在‘楚寒’颈项上。

钟黎眸色渐深，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他似乎想低头触碰，却被小锦鲤及时叫回——

程锦：“钟｀钟哥，楚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他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敢把这体‖位说出来，只好含糊道：“楚哥没事吧？”

钟黎低眸：“楚寒有第二人格。”

程锦等了一会儿，见钟大佬没再解释，小心翼翼问：“所以呢？”

钟黎满眼都是楚寒白皙柔韧的后颈，抬眸有些不耐烦：“没有所以。”

程锦：“……”

好，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队内锦鲤，尽量挑了个离大佬不太近的树根底下坐下。

余光里就是钟大佬压着楚哥的身影，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甚至不敢说一句，其实楚哥走前带了绳子，可以把楚哥捆起来这个方法。

·

程锦战战兢兢坐了一会儿，余光里看见钟黎手刀敲在楚哥后颈，把楚哥敲晕了。

令人窒息的姿势终于结束了。

就在他下意识松口气的同时，他没控制住他那该死的余光，看见钟黎把楚哥翻了个身，用一种更令人捉摸不透的姿势，捏住楚哥的下巴。

余光总有些看不清晰，程锦发现模糊中，楚哥的脸庞白皙似玉，泛着一股冷凌凌的光。

然而钟大佬却不为美色所动，皱眉看了一会儿，俯下‖身——

把楚哥扛了起来。

程锦有些麻木地看着钟大佬扛着楚哥过来，心下甚至不知道该惋惜还是该庆幸。

总感觉钟大佬不太聪明的丫子。

·

堵泉。

陆燃带着一身寒气，回到了屋内，屋子里是在等消息的贺云亭和聂筠两人。

等他卸下一身雾气，贺云亭没沉住气，直接开口：“从那个乌凌人物嘴里问出什么东西了吗？”

陆燃阖眸：“什么都没问出来。”

贺云亭奇怪道：“不可能啊，他不是重要线索人物吗？当时你也看到那个提示屏了，为什么……”

聂筠打断他：“那只能说明他身上的线索已经给出去了，神明世界‘神明世界’就把他的其他意识封闭了。”

贺云亭忍不住：“可是这也不对啊，上一个世界明明就可以，为什么这个世界就不行了？”

陆燃睁开眼，低声说：“因为这个世界要崩塌了。”

陆燃是这个队里唯一的神明位，因此知道的东西会比其他人多一些：“我开始说过，即使拿到神明位，我还是受上面管辖的。”

贺云亭：“是，你说上面有真正的神明，你只是暂时接替了神明位置。”

陆燃颌首：“但是刚刚我回去的时候，管辖我们的神明不见了。”

聂筠思绪敏锐，察觉到了他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