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人转过身，两人手持灯笼守在楚寒他们旁边。

提示屏弹出：“请完成以下任务：

1.找到乌凌死去的人们；

2.找到初民害怕死去的人们的原因（两点，答满给分）；

3.找到乌凌被神明庇佑的原因（三点，踩点给分）；

4.帮助山鬼们回家。

满分十分，及格分六分，拓展分三分。

答题要求：向神明致敬。

答题时间十二小时，超过时间不答题将沉没于这片九歌世界。”

楚寒抬眸，冷冷看了一眼两位NPC。

但NPC还是尽职尽责地站在树边，目光呆滞。

楚寒转过视线，看向钟黎，“低一下头。”

他试了试，钟黎头上的骨环果然被副本触发，可以自然取下来。

钟黎骨环取下来的时候，钟黎停顿了一下，一目十行扫完规则。

钟黎：“给你的是什么能力？”

楚寒：“召唤山鬼。”

钟黎晃晃骨环，“我是和山鬼对话。”

有了对话媒介，接下里任务就好走多了。

楚寒把问题念给钟黎，钟黎转述给山鬼，再翻译山鬼的回答，一句废话都没有。

程锦蹲在一边，看大佬解题。

楚寒：“为什么要守在乌凌和堵泉这一条路上？”

山鬼墨绿色的皮肤有一种怪异的禅意，似乎放在阳光下就能分解、整合，成为人类一样。

领头的山鬼说：“守护、我们要守护乌凌。乌凌是我们的家。”

楚寒：“那成堆的骷髅是什么？你们咬碎的尸体吗？”

那个山鬼低下头，讷讷道：“不是，我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类。”

他旁边的山鬼急了，趴在地上扭着身子开口，急促的话：“我们有意识的时候，不会杀人，那些人都是他们……”它似乎没法定义，只好含糊而焦急地叫，“都是他们教唆我们做的，我们从来没有想去伤害过什么！”

楚寒看向领头的山鬼：“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山鬼看着他，横着的瞳孔有一种羔羊般的温驯，它说：“没有了，祭祀大人。我只希望你能带我们回家。”

钟黎见楚寒不打算再问，便停下，等他开口。

楚寒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山鬼、‘守护神’。死去的乌凌人化作守护神来守护乌凌，堵泉和乌凌的路上全是山鬼。”

钟黎：“你觉得山鬼就是死去的乌凌人？”

楚寒：“毕竟只有这一个选项。”他顿了顿，“而且这个任务的主题也很有意思，‘迷失的山鬼’？它们是被困在这里了？可是它们明明行动敏锐，我当时召唤它们的时候，没几秒都过来了。”

钟黎双手成塔，撑在下巴：“我更好奇的是，第二个和第三个任务：初民害怕死去的人们，神明庇佑乌凌。”

楚寒想起乌凌族长惧怕阳光的模样，似乎阳光下是他们的禁区。

为什么会这样？

趴在他们身边的山鬼们安静而沉默，偶尔有几个忍不住向前，蹭着楚寒和钟黎的衣服。

他们还穿着湘夫人给的那套祭祀服，红与墨在阳光下交缠，背上是诡谲的鬼头，在阳光下映照出一种冷漠冰凉的寒气。

程锦看着两个队友，他们低声交谈很少，大多都在沉默思考，偶尔视线交集。

楚寒会微微露出点笑意，而钟大佬面色会变得不那么冷硬。

程锦不知道他们怎么交流的，但是明显能看到，在他们最后一次对视的同时，就已经定下来计划了。

楚寒垂眸，隐约有点笑意：“先答题。”

NPC只对‘答题’两个字眼有触动，转过身来，僵硬地看着楚寒。

楚寒双手交握，淡声：“乌凌死去的人们都在这里。”

NPC僵硬问：“请描述详细！”

楚寒：“所有山鬼和河岸上的成堆尸骨。”

NPC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拿到得分点，可以离开。”

·

阿灵一队回到乌凌。

大司命苏墨冷冷道：“楚寒？他是叫这个名字？”

阿灵：“对。”

苏墨敛起宽袖，眉心皱起：“他比堵泉那位神明位还要难缠。”

他想起河岸边，楚寒给他的二选一，就忍不住心烦：“他的运气一向这么好吗？”

阿灵是这三个人里和楚寒他们打交道最多的，闻言却停了一下，有点犹豫：“运、气、好？”

文毅笑了笑，替她圆话：“实力很强。从一开始看到他，就让人有一种——什么都逃不过那双眼睛的感觉。而且”他正色道，“总觉得这个人对九歌有更深层次的认识，不然不会这么游刃有余。”

苏墨哼了一声，没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打算直接回院子，虽然院子已经塌完了，但是好歹是他们熟悉的地方。

从正门进入族长大院，天色倏然暗下来，有云层经过，盖住了烈日。

阿灵知觉敏锐，拉住两人没进去。

天色越来越暗，云层终于彻底停在日头前面。

正门口传来一阵沙哑苍老的嗓音——“进来啊，我的孩子。”

阿灵悄然咬唇，没吭声。

族长踱步而出，他穿着一袭黑衣，深陷的眼窝和褶皱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更像是黑夜里漠然挥刀的凶手。

实际上他也是个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