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比所谓的继承人文毅和大司命，在族长身边服侍的时间都要多。

这位乌凌的族长，杀光了西院的所有人，拿到了不为人知的‘神谕’，要拿旧命换新生。

族长看着门口的三个人，缓缓露出个微笑。

他嗓音很低，沙哑如砂纸，一字一句地说：“他们说，你们会给我们乌凌带来帮助。

可是你看啊，我的孩子，乌凌的天空已经变了，你们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帮助？”

苏墨脸色一变，他借助的神明之力忽然消失了。

阿灵抱着胳膊，微微发抖。

她根本不知道这位贯常故弄玄虚的老族长，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而现在又在做什么。

明明上个世界，任务就很鲜明简单，只要在提示屏的安排下，有条理地做完就可以了。

但是为什么，九歌这个世界，所有的NPC都不像NPC？

就好像，他们也想要夺得什么胜利一样。

到底是什么？

阿灵忽然想起楚寒他们给的交换情报，原先因为他们给的情报无用，文毅还给了一套方法要除去他们的资格，现在想来——

那条情报并无错误，甚至还是现下困境的解释。

她想清个中缘由，脸色慢慢变白。

老族长只是慈爱地看着她。

文毅还在仔细地端详这位老族长。

族长笑意放大，继续道：“我的孩子们，我容忍你们在乌凌这片土地上玩一些拙笨的把戏，甚至是一些可笑的‘任务’。但是我可没让你们弄丢我的祭祀们。”

阿灵把纸条递给他，文毅看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苏墨低声和他们说了神明之力的情况。

老族长补完最后一句：“我亲爱的女儿，不找回乌凌的祭祀，那就和他们一起死吧。”

阿灵看着族长，视线好像穿过了他，看到他身后那庞然的、巨大的、畸形的怪物。

那是一整个乌凌村子的所有初民。

他们举着手，无声地看着阿灵一队人。

满满当当一千号人。

·

“楚哥，我们去哪？”

楚寒让钟黎和山鬼交流，头也没回：“去堵泉。”

程锦纳闷：“不是，楚哥，所有任务不都是在描述乌凌吗？为什么不去乌凌？”

楚寒耐心解释：“乌凌是源头，但不是结束。我们是堵泉的祭祀，为什么堵泉要把我们借给乌凌？”

程锦了然：“哦，我们要去了解堵泉的原因啊。”

“嗯。”楚寒仔细想了想，“而且有一点我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两个就这么巧的，在这里触及了隐藏任务？”

钟黎抽空问：“难道不是小锦鲤？”

楚寒垂眸，手指无意识地捏着骨环：“不太像，时间太巧了，就好像——都在等我们确定什么一样。”

究竟是什么呢？

从开始进入这个‘神明的游戏’开始，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这其中当然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生前的专业方向，所有的历史神话除了发散的部分，其他背景上，都是他熟悉的人物。

但是正如西院的于阗所说的，NPC背后的双眼，还是人类，而不是一堆数据之后。

熟悉感慢慢变得陌生了。

巧合却越来越多。

楚寒抬眸，看向远方的暮色，沉默着，心中忽然掠过一丝念头——

在这后面，有谁在等他？

·

堵泉。

少司命和两位队友头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于阗已经完全融入NPC的世界，无论他们怎么询问世界的规则，都只能听到于阗颤声解释：“我只、只是乌凌的一个百姓，我原先和我的爷爷一起祭祀河神，但、但是……”

陆燃皱眉：“但是什么？”

于阗嘴一张一合，但是他们就是没法听见他说的什么。

聂筠思考了一会儿，问：“会不会和我们推开的那个任务有关系？”

苏云亭：“可是我们不符合触动条件啊，当时你和陆燃不是还商量了一会儿吗？不符合条件的任务，接了也是送命。”

他当时还奇怪，为什么一个有触发条件的任务NPC还能拿着灯笼到处找人闯关。

这不摆明的送死局吗？

聂筠忽然想通，“走，我们现在去找那个NPC。”

他看见苏云亭蓦然变了的脸色，话音一低，“……那个任务是——”

屋里，堵泉的族长带着百姓堵在门口。

他们举着火把，火焰照亮他们黝黑的面孔，眼眸像是淬了寒冰，冰冷空洞。

他们一人一句话幽幽地说：“为什么还没找到办法？”

“所有的事情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

“难道你们也想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样，给乌凌陪葬吗？”

陆燃脸前的黑雾也消失了。

于阗抱着双膝，无声地张嘴。

族长看向聂筠，轻声说：“来自远方的贵客，九歌永远欢迎你。”

聂筠看见他眼底冰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