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和钟黎他们刚走到堵泉边界，远远就看见一群人举着火把向一个方向走。

楚寒他们没打草惊蛇，只静悄悄跟着人流，去探探情况。

甫一到场，就听见堵泉族长那一句话。

程锦下意识感觉到不好，正想拉回大佬们——

钟黎和楚哥已经被人群隔开一个圈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他运气好，其他百姓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直勾勾看着楚寒他们，不找出点东西都不罢休。

聂筠他们是第一次见楚寒和钟黎，陆燃却不是第一次。

陆燃清楚地知道，那个面色平淡的黑眸男人，实力有多强悍，在西院铁铸一般的守卫下都能闯出一条路。

如果当时不是靠自己那点小小的神明之力，于阗这会儿在谁手上还不好说。

钟黎手笼在祭祀服的衣袖下，指尖已然翻开利刃，只待楚寒的开口。

楚寒垂眸思考，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究。

他想了一会儿，问堵泉族长：“为什么要送我们去乌凌祭祀？”

火把噼里啪啦地燃烧，族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忽然露出了笑意。

他嗓音很悦耳动听，说起话来像唱歌，“乌凌是片被神明庇佑的土地，我们堵泉的土地和他们恰恰相反，如果——要是可以交换就好了。祭祀大人，你说，对不对？”

楚寒紧逼不舍：“你难道不清楚乌凌那块土地下面埋着什么？”

堵泉族长散漫道：“知道，但是这又关我们堵泉什么事？诅咒不会降临在堵泉的，该乌凌的，他们一个人都少不了。”

楚寒点头示意：“那你们现在想要什么？”

堵泉族长看着他，笑着说：“想要里面这三个人的命。但是更想要祭祀大人您的祭祀。”

楚寒轻声：“给我两天时间，祭祀正常举行。”

堵泉族长摇摇头：“祭祀大人，只有一天时间了。我们最多给你一天时间，这里面的人命？您要的东西太不划算了，真是让人心疼。”

楚寒淡声：“一天后，我带你们去祭台。”

人流散尽。

聂筠他们听到声音，几乎是站在门边，看着楚寒他和族长几句话间，轻描淡写地定下了他们的生死。

苏云亭一向管不住嘴巴，打照面的第一句就问楚寒：“为什么救我们？”

苏云亭想不懂太弯弯绕的心思，和旁边傻愣着的程锦一样，满脑子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救他们。

不是对手吗？

‘神明的游戏’还不是慈善机构，输掉比赛的惩罚真的会四人的。

楚寒：“想做个交易。”

聂筠按住想开口的苏云亭，和楚寒交流：“什么交易。”

楚寒接过陆燃递来的茶水，微抿一口：“我想知道你们在堵泉知道的一切。”

陆燃：“你的筹码呢？”

楚寒踢一踢被陆燃随手扔到桌子下面的于阗，不动声色道：“我能让他说出该说的话。”

聂筠：“成交。”

*

“楚哥真有把握吗？”

钟黎抬眸，淡淡看着程锦，没说话。

程锦有点怂：“行叭行叭，楚哥一定有办法的。”

“钟大佬，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一件事！”程锦比出个食指，试探地伸出。

钟黎正在处理绑手的带子，“嗯”了一声算答应。

“楚哥说山鬼就是乌凌死去的人，为什么呀？”程锦确实有点不太明白。

钟黎一圈一圈绕绷带，耐心道：“没有别的选择了。而且一路走过来，你没发现吗？整条路上连一座坟墓都没有，而九歌神话里，并没有天葬之类的习惯。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可能了。”

程锦叹为观止。

钟黎忽然顿了一下：“其实还有一点猜的成分。”

程锦：“嗯？”

钟黎：“那堆尸骨，我们当时以为那些就是死去的人们，结果那些山鬼说，那是他们杀掉的人。”

程锦被绕进去了：“那个领头的不是说，不是他们杀的吗？”

钟黎没回答他，楚寒走过来，撑着下巴看钟黎绑手腕，轻声回：“他说你就信了？”

楚寒：“阿灵还说她要和我们结盟呢，这不还是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