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说：“为你开放了一个地址，一句人工智能唤醒词。还有一些……能挣钱的玩意儿。你不是一直想买一艘星际飞船吗？”

裘顾行含着满嘴泡沫，嗯哼了一声。

凤凰说：“你知道，现在帝国最流行最赚钱的行业之一，不在现实世界，而在虚拟宇宙，我们的‘平行世界’。”

裘顾行擦干净脸，开玩笑地说：“难道你在‘平行世界’也留了后门？”

凤凰沉默了。

裘顾行惊诧道：“真留了？”

凤凰说：“实际上，不是后门。”

等了片刻，凤凰没继续说下去，裘顾行便笑了笑，说：“好吧，那我得在赚钱之前先花一大笔钱购入一套‘平行世界’的接入设备了。”

长天城的晨曦很美。

裘顾行在宿舍楼下拿了那份凌晨投递的快件，快件密封在平凡无奇的纸盒中，上面没有任何信息。裘顾行步入阳光里，顺手拆开了它，一把短刀“哐当”落地。

他顿了顿，弯腰捡起短刀。刀身是深银色，刀柄是温润的木制，黑色。裘顾行抚摸刀身上的血槽，深银色的金属在阳光下透着散不开的寒气。

凤凰在内置耳机中说：“是龙银。”

就是龙银取代了三断金，被认为是当今最坚硬的金属。

裘顾行仔细检查了一遍纸盒，终于在夹缝中发现了一张卡片，上面是龙飞凤舞的“谢礼”二字，右下角画了一个八芒星。

“是夜章。”凤凰说。

裘顾行说：“猜到了。”

他把刀放进纸盒，塞进背包里，如常地去上课。

今天的课是机械理论基础，大教室，除了本专业的学生，还有许多来蹭课的。

上课的教授是大名鼎鼎的芮君松，帝国兵器研究院的长老人物，精神矍铄的Alpha，即使已经七十多岁，其魅力依旧能轻易折服年轻的学生们。坐在裘顾行左边的男Omega就是绝好的例子。

宋遇乐，美术专业，和裘顾行住一栋宿舍楼，第一次上课时他们在楼下偶遇，一路同去教室，自此相识。

那节课宋遇乐画了很多张芮君松的速写，神情专注，眼神追着芮君松不放。他告诉裘顾行：“这是我的梦中情人。”

宋遇乐每节课都带一沓素描纸，画芮君松画得乐此不疲。

今天他自然也带了，但没有立刻开始画，趁着上课前、芮教授还没来的时间，他神秘地问裘顾行：“真的吗？”

裘顾行问：“什么？”

宋遇乐有点迫不及待：“听说祁学长研究出了对抗虫疫的特效药，消息传疯了，是真的吗？”

裘顾行看着宋遇乐：“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是真是假？”

宋遇乐傻眼道：“你不知道吗？”

坐在前排的同学这时也惊讶地回头，插话说：“怎么会？大家都说，除了研究所的人，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你了。”

“为什么？”

宋遇乐说：“你不知道吗？祁学长人虽然很好，但很难接近，而且总是沉迷研究，不怎么交朋友，更是对Omega避而远之。你和祁学长一起吃过饭，昨天生日会他还和你单独说话、切磋格斗，大家都说祁学长或许终于要恋爱了……”

这下换裘顾行傻眼了。他想反驳不是这么一回事，又觉得掌心发烫，说不出澄清的话。

“你们怎么知……”他问了一半，觉得有歧义，半路住了口。

宋遇乐调出腕环的虚拟屏，给他看论坛。帝国大学的论坛也叫长角，或者说，麟趾学院的论坛只是这个名为长角的论坛的一个板块。

论坛上有标热的两个帖子，飘在首页，一个发帖日期是九月一日，一个是昨天晚上。帖子里有照片和视频，有人感慨：“现在不开摄像干扰的人不多了，大家要珍惜。”

裘顾行讨厌摄像干扰。他不想让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一团马赛克。他频繁噩梦的时候期待过那一团马赛克，他觉得可笑。所以他和祁修之在一起时的样子被拍得清清楚楚。

“其实我们的交集只有这两次，”裘顾行冷静下来，甚至有点冷淡，“吃饭的那一次，你们看到了，照片里有四个人，另外两个开了摄像干扰，一个是我哥哥，一个是医药学系的萧云襟学长，那天他们是在谈论去霞缨研究所实习的事，我只是被我哥哥带过去吃一顿饭。第二次和祁学长见面就是昨天，大约是因为我哥哥进了霞缨和他共事，所以才多和我说了两句话。至于切磋……你看，这几条留言说，祁学长不止和我切磋过，也有别人，虽然都是Alpha或Beta，但上擂台前他和我说，我哥哥在他面前说了我格斗技巧很好，是因为这样，他才和我切磋的吧。”

宋遇乐相信了这说辞，他有些失落：“这样啊。”

裘顾行笑了笑，说：“不然呢？”

前排同学反倒眼睛亮了：“裘顾行同学，所以你还是单身？”

裘顾行犹豫了一下，说：“是的。”

前排同学说：“那我可以追求你吗？”

裘顾行呆了呆。他其实不认识这位前排的同学。

“魏彦川，917级建筑系，特种环境建筑设计专业1班。”他咧嘴一笑，很真诚。

这是继苏捷后，第二个明确对他表示好感的Alpha。裘顾行有点窘迫，他傻里傻气地照他的格式也自我介绍了一下：“裘顾行，917级机械系，机械设计与制造专业1班。”

魏彦川噗地一笑，说：“我知道。每节课我都来，努力坐在你附近，原来你没有注意过我啊。”

“抱歉。”裘顾行说。

魏彦川大大咧咧：“没关系。感谢祁学长，总算让我有勇气和你搭了一次话。”

裘顾行又说了一次：“抱歉。”

魏彦川懂了他的意思，仍然笑着：“没关系，现在至少认识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裘顾行嗯了一声，把自己的腕环虚拟屏递出去。

芮君松教授姗姗来迟，他一进门，宋遇乐便眼睛发光地拿起笔，完全忘却了一旁的裘顾行和魏彦川。

裘顾行给魏彦川的星信号添上备注，魏彦川发了个可爱的表情过来，他盯着那动画萌宠发呆。

在一些人眼里，他和祁修之是准恋爱对象，但实际上，他连祁修之的星信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