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踢踏,出了行宫,载着李怀柔和戚砚的马车向偏远乡下驶去,怀柔头脑昏沉得侧躺在榻上,车厢轻微地摇晃也会令她胃中一阵反酸,有一只骨骼分明的修长大手伸过来一杯水,手的主人声音低柔,言简意赅道:“怀柔,水。”
李怀柔昏昏欲睡,她勉强睁开眼皮,微微仰头,就着茶杯连续喝了几大口,她口干舌燥,原本娇嫩朱唇也有些干涩,喝完水,怀柔躺回瓷枕上,顺着茶杯往上望,她看到了戚砚的脸。
他有张俊朗的脸庞,线条分明,英气剑眉下,一双深邃眼眸似有一团迷雾,看向她时眼底蕴藏着爱怜和深情。
他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李怀柔讶异,喉咙中忽然一痒,她紧皱着眉头,蜷缩着娇小身子掩唇轻咳了起来,戚砚手忙脚乱的放下杯子,腾出手想要在她背上拍上几下,手还没挨到她后肩,他手一顿,犹豫着又缩了回来,搁在膝上:“怀柔,你还好吗?”
戚砚怕现在清醒的怀柔不愿让他碰。
咳嗽声渐渐平息,李怀柔静了须臾,道:“殿下,您要带我去哪里?”
她从未生过这么严重的病,就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叫我宣郎。”
李怀柔惊愕失色,皓齿星眸皆微讶,戚砚冁然而笑:“宣郎是我的乳名,你往后不必生疏的唤我殿下。”
“殿下?”李怀柔朱唇微翕。
“我们定亲了不是吗?”
“我……”李怀柔轻咬下唇,压下眉眼不敢看他的脸,他们俩的关系转变的太突然,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去接受戚砚是她未婚夫的事实,况且他们还并不熟悉不是吗?
戚砚道:“没关系,等你想唤时再唤也不迟。”
李怀柔点头,她侧卧在榻上假寐,虽闭着眼睛,但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一道目光胶黏在她身上,怀柔如卧针毡,恨不得睁开眼睛提醒十六殿下时那道目光仿佛消失不见了,反倒让她愣了下,颤了颤眼皮,她偷偷睁开一条缝,戚砚正闭眼歇息,他有棱有角的脸庞很是清瘦,细细看他,皎如玉树临风前……
戚砚似有感应,眼珠转动,李怀柔忽心跳加速,七慌八乱下闭上眼。
戚砚睁眼,他看着怀柔容色清丽的脸,提唇一笑,复又慢慢闭上眼。
山路崎岖,马车行的缓慢,走了莫约一个多时辰才行至山坳坳里一座茅草屋,茅草屋颇大,带有一个农家院落,江离勒停马车,从车儿板子上一跃而下,行至门前,抬手敲了敲门:“抱歉打扰了,请问有人在吗?”
院落中,模模糊糊传来一名小童的说话声:“师傅,徒儿似乎听到有人敲门?”
有一男人的声音:“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来的人?你小小年纪怎么已经耳背了,等师傅我得空了,帮你治治。”
良久未有人来开门,江离回头朝马车吼了声:“殿下,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