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沿着河边小跑,很快隐入黑暗之中。
……
萧怀信坐立不安,干脆在花厅里踱来踱去。崔氏在花厅的一角坐着,无声的落泪,眼泪啪嗒啪嗒落进茶杯,滴答滴答声更让他烦躁。
“有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嘛,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冷战?”萧怀信无奈贴着椅子沿坐下,担忧的看向崔芳宜。
崔芳宜抬头双眼通红的瞪着他,道:“你早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云君两年前死了,你都不告诉我!枉我这么信任你,你……”
萧怀信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两年前博昭兄出事的时候咱们都不在,而且京城一直压着消息,咱们怎么可能知道?”
“既然是最近才知道,也不见你提前知会我半句。”崔氏捏着拳头,咬牙切齿道:“都说皇家薄情,我现在是真的信了。好在当初我死活没有嫁给你,不然现在死的就是我了!”
萧怀信抚额叹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当初崔家悔婚之事我没有半句怨言,你嫁给季博昭,我也没有半句怨言。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在冤枉人么。”
冤枉?崔氏凄然笑道:“下旨斩云君脑袋是不是皇家人?命令消息不得外传的大臣是不是皇家人?还有明知道此事却不肯告诉我的你,是不是皇家人?”
“那你知不知季博昭是因为何事被斩首?”萧怀信也瞪圆了眼,道:“他替投降匈奴人的叛徒求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通敌卖国啊!”
崔氏怔然,喃喃道:“两年前投降匈奴的不是你萧家军中的萧向和吗?他可是名将之子,怎么可能做这等令人发指的事。”
“他不可能做通敌的事,季博昭更不可能。但是能让季博昭被斩首,定是有充足的证据。”萧怀信将密信放在桌上,道:“刑吏礼兵四部的没人肯透露一句,个个都要护家保命。不过他们都提到了一件事……”
萧怀信忽然低声道:“让你和攸宁尽快赶回清河崔氏,可保性命。”
这是朝廷对她们母女下追杀令了。只要她们一日是季博昭的家人,锦衣卫即便前仆后继也要赶尽杀绝的。
回到清河,或许崔老爷子还有办法搭救她们。他以及四部的大人都是如此考虑的,关键是怎样在锦衣卫洪忱的眼皮子底下将人送走。
崔芳宜默默将密信收好,道:“我怎样都无所谓,但是攸宁绝不能落到锦衣卫的手里。那孩子身上还有很艰巨的任务等着她完成,绝不能……”
萧怀信眼皮一跳,急忙拉住她:“你不会是想让她去复仇吧,万万不能,你这是要让她去送死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崔芳宜撤开萧怀信的手,道:“无论如何我不会让攸宁涉险,云君的仇由我来报就足够了。”
“报什么报,先保命才是要紧。”萧怀信正色道:“你要是敢提着刀去找洪忱算账,我绝对会提前打晕你。我虽然下不了手,不代表我不会找其他人……”
崔芳宜道:“我早已不是你的未婚妻,你还怕我牵连你?”说罢,她拉开门离去,留下一串余音。
“我不杀洪忱,洪忱却想杀我。孰生孰死就看谁先掌握先机了。”
管家溜进屋内,忙捧茶递给气极了的萧怀信。
“老爷又不是不知季夫人的脾气,何苦拿话来激她?若她想不通透,真的像当初提刀逼您退婚那样做,可要出大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