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老鸨还挺有眼力见儿,知道明遥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所以差他找人去救。
楚栖不合时宜地想,不过明遥肯定也不敢去找明丞相处理这事,求救没用啊。
“我、我……”明遥一下慌了神,又听说里面有个疯子要杀人,更是后退了一大步,然后把楚栖往前推了推。
还不忘解释:“你们找他吧!他是敬王世子,就是那个从前很有名的楚栖,都认识的吧!”
楚栖一个踉跄:“……???”
很好,小明,你完了,经纪人要给你穿小鞋。
然而那些人听到他的名号,抽噎声竟然同时一收。
然后纷纷惊愕地打量着他,一时间忘却了风光楼里水深火热的姐妹。
鸨母愣了好一会儿,又盯着楚栖的面孔看了许久,竟霎时喜逐颜开,破涕而笑:“好、好呀!世子回来了,世子可以替我们做主了!——世子随我来,等世子解决完那个怪人,还可以顺便查查账。”
楚栖愕道:“查账?”
柴斌在旁清咳一声,面色不甚自然地凑到楚栖耳边,低声道:“这风光楼背后的靠山……好像就是王爷,从许久前的‘光风霁月楼’开始便是了。”
楚栖:“……?!”
他朝柴斌使眼色:“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柴斌却缩了回去:“属下也不是很确定,只知道从前是,现在是不是得问她们。”
然而下一秒,鸨母就给了他们答案。
鸨母清了清嗓子,扭着身子走进去,朝正堂中的一人娇笑道:“行了,澜公子,你先别急,我虽是风光楼明面上的管事,却做不了什么主,这位小王爷才是咱这儿的大东家,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你找他就行了,先放了我家姑娘吧。”
楚栖心想,你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他跟着走了进去,只见周围四散瘫倒了无数侍卫与公子,纷纷抱着胳膊腿、捂着脑袋额哀吟;另一边又有几十位姑娘、小倌被绳索牢牢捆缚在一起,片身动弹不得,紧束力度之大令人闷得胸口窒息。而风光楼偌大的正堂中,竟唯有一人完好站着。
那人一身素净衣物,不配余饰,却也显得气派,身量颇高,怀抱一把古朴瑶琴,鼻梁高挺,嘴唇红润,下颔线条优美,皮肤通透,却唯独一双眼睛被条黑绫蒙起,叫人觉得既遗憾又好奇。遗憾这人面容端正,却似乎是个瞎子,好奇假若揭下眼罩,那双眼瞳能否画龙点睛。
然而楚栖见到这人模样,想的却是:一个黑绫蒙眼,一个黑布遮脸,这人和凌飞渡倒是能有话讲。
他犯了一下职业病,观察术下意识开启。
“颜值:5;”
“唱功:5;”
“舞技:4;”
“知名度:3;”
楚栖:“!!!”
——是个极品啊。
楚栖瞬间就来了精神,道:“是我。澜公子有什么事吗?”
那位澜公子听他开口,蒙着黑绫的脸庞才略略朝这边转来,又似是端详地顿了许久,才冷笑一声:“小、王、爷?我虽上京不久,却也知道如今京中只有一位王爷……敬王。那你便是敬王世子,楚栖?”
他甫一张口,楚栖就被那声音吸引住了。他的嗓音低沉沙哑,略显老态,虽并不难听,却偏偏不像他这副年纪该发出的。
不过楚栖并未太在意,他只是心想,名声大就是这点好,都免了客套的自我介绍。而这位澜公子知名度得分有三,应当也不是个默默无闻的人,便问道:“正是。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人却道:“不重要。既然这风光楼是王府在庇佑,我只想知道,我胞弟定雪因何而亡?犯人又在何处?你们又为何要包庇于他?倘若连世子也不能为我解惑,我便只能亲自去找王爷、又或者……”
“——又或者让牵连的人陪葬。”他补充道。
好一番霸道嚣张的宣言,楚栖心想,又不知他哪里来的底气,若说本不知情也就罢了,可都已经将敬王搬出来了,他却依旧这么张狂,连做皇帝的都不敢这么说吧?
这时候,一直躲在他身后的明遥扯了扯他的衣袖,凑上前悄声道:“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楚栖示意他快说。
“罗纵和我提起过,有一年东南流寇四窜,他奉命平叛,打到海上,结果运气不好,一离岸就遇上狂风骤雨,船舰都险些翻了。而就在海浪咆哮、雷鸣电闪间,整船人突然听到一阵奇异琴音与曼妙歌声,紧接着风浪就平息了。罗纵爬上甲板,发觉离船不远的礁石上站着一个人,抱琴蒙眼,素衣白裳,露出的半张脸也是顶好看的模样。”
“……”
楚栖的脑袋上缓缓浮现出三个问号。
这什么,美人鱼啊?物种都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