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五，是平安每年交出总账的日子。养墨、方知非、于零齐聚平安那间书本账册乱糟糟的书房，屋子不大，更显暖和，平安将云隐山房、摘星阁和听雨轩的三份年底总账分别交予三人。

养墨拿到账册，看也不看，只向平安点头示意，告辞回去将账册存档。

方知非和于零都坐下来，翻看账册。

修行人修道，也要讲究个“财、侣、法、地”，这也是青屏山四人约定轮流执掌外务的原因。当值人不仅要保证青屏山的安全，更要保证财源运行良好，不至于需要时手头匮乏。

方知非捡着重要的几页看完，随口问平安：“沈芸跟你一起整理账目，也有一个多月了吧？你觉得她怎么样？”

平安苦笑一声，说：“好比一块干饼丢进了汤盆。就做帐来说，我那点儿零碎，快被她学尽了。”

方知非哦了一声，说：“是吗。”

于零的目光从账册中抬起来，看了平安一眼。

平安说：“这小姑娘什么都学，听说还跟徐大娘学会了裁衣和制鞋，这几天我这里没有什么可教她的了，她正在跟着红药辨识药材。”

红药的药房与白芍的医所紧挨着，沈芸从药房那一排排顶天立地的药柜中间，走出来透透气，遛达遛达就走到了白芍的门口。探头向屋里一看，一贯整洁的医所里今天居然挺凌乱，白芍站在一地的杂物中间，转身看见了沈芸，朝她一笑，打个招呼。

沈芸问：“我能做点什么？”

白芍问：“你没事要忙么？”

“没什么事。”

“那太好了，你帮我整理屋子吧。”

沈芸答应一声，进屋听白芍的指挥，帮她整理。

多了个力气不小、动作敏捷又机灵的年轻人，整理的速度立刻快了很多。当最后一个抽屉也整理完毕，推进了柜子里，白芍笑叹道：“果然还是有人帮我好得多，那些傀儡人偶，也就是干些粗重活儿。”

沈芸听了不明白：“什么傀儡人偶？”

白芍向屋外斜了一眼，说：“那些白衣人咯，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他们不是活人？那是师父造的傀儡人偶，做些简单活计还是不错的。”

沈芸吃了一惊，走到门外看那两个正在认认真真扫地的白衣男人，喃喃道：“怪不得我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从来不回我……”

心想这傀儡人与真人一般无二，如何造的出来。沈芸忍不住走到白衣人身边，忽然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个的手背，触手皮肤细滑，却是冰冷如铁石。

那白衣人对沈芸的触碰毫无反应，仍然做着自己的活计，连目光都没有往这边歪一下，沈芸大着胆子又摸了摸他的脸颊，果然仍是冰冷，再看双目，细看之下，不过一对黑色珠子，似是用黑色宝石制成，半透明的样子，远看与真人双目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