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君子，君子也不都像你这样！我撕一下就可以用，为什么非要用小刀裁，费那个事干嘛？”钟离素素不服气反驳。

“你，你，你……”管为中气的站起来，伸手指点钟离素素“你还顶嘴！”

他从书桌后转出来，沈芸上前拦住，劝道：“大师兄，你消消气。”

管为中按捺了一下怒气，冷声说：“钟离素素，你十二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看看你自己，写字写字不行，算账算账不懂，师父师娘那一身的本事，你一点也不肯学，脑子里除了吃就是玩，每天除了长肉，本事心眼一点长进没有，你去找盆水照照，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就你这样也好意思哭？我都替你丢人！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本来已经停泪的钟离素素听了他这番话，哇的一声又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你，你欺负人！我找娘去！”说完哭着跑了。

两人站在书桌边看着她跑远，管为中颓然坐下，说：“唉，气死我了。”

沈芸第一次见管为中发这么大脾气，也觉讪讪地，但还是劝解说：“师兄你别生气了，素素她还是小，小孩子心性都贪玩，她其实挺善良的，是个好孩子。有什么你慢慢教她，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管为中沉默了一会，才叹息说：“素素这个孩子，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师父师娘只管顺着她，养得她现在什么也不学，什么也不懂。再过几年就要嫁人了，可她这样浑浑噩噩的，就给她个金山傍身，也难保她一辈子平安。唉！”

沈芸听了，也替钟离素素有些发愁：“要不，跟师娘说说，让师娘管管她。”

管为中说：“师娘要是能管得了她，也轮不着我在这里着急发火了。唉！四艺女红我也不敢想她肯学了，最少，也要识得全字，看得懂账本吧？不然将来，连自己的嫁妆都理不清楚，被人卖了还帮人点钱，可怎么是好……师父师娘也不能管她一辈子。”说到这里他请沈芸坐下。

“坐吧，唉，师娘给素素准备的嫁妆相当丰厚，这也是无奈之举。其实，财富虽多，终究是身外之物，就像揽胜阁那许多书籍，再多与你何干？只有你读懂了，领会了的那本书，才是属于你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管为中感叹道，平时他很少这样长篇大论地说话，今天可能确实是心情激动，忍不住想跟人聊聊。

“我明白。”沈芸说。

“明年我就要离开丹阳宫了。”管为中说。

沈芸一惊，问：“为何？”

管为中说：“本来今年就打算走的……在这里杂事太多，我已经不想管了。我要外出游历几年，本想在临走前，教会素素管账，现在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言下颇遗憾。

沈芸犹豫着说：“其实……我会一点，算账，要不我帮你一起教她，这样是不是能学得快些？”

管为中认真地想了想：“这主意不错。”他显得不那么气恼了。

接下来，管为中考校了沈芸几个算学方面的问题，沈芸一一解答无误。管为中如春风拂面，化解严霜，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好，好，明天我就让素素来跟你学习算学和写字，若能从你这里学得八成，我再把具体事务跟她讲解明白，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想了想又道：“每天跟你学一个时辰为宜，每天占用你的时间太多也不好，耽误你修行。”

沈芸：“不妨事，我可以把每天的事情重新安排，时间总有的。”

“唉！你有时间，她不见得能坚持，每天一个时辰，怕就是她能静下心来学习的极限了。”管为中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