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零说:“无相,就是林腾?他这是趁魂钉破体之时,将尸蛊下在你身,又因尸毒阴寒,恰能抑制尸蛊孵化。你不解尸毒则罢,尸毒一解,尸蛊就会慢慢孵化,也就是你,别人决计察觉不到——这手段倒也算是妙得很。”
她冷笑一声,又说:“我还真是要对他另眼相看了呢。”
方知非说:“是啊,他变化大着,已然今非昔比。”
于零又说:“这三尸蛊炼制不易,久未遇见了。又是吸取你的法力血气孵化的,这么几针钉死倒可惜了的,最好是找个合适的容器养起来,也可以借鉴探讨小腾儿炼蛊的手法。”
方知非说:“那你快去寻容器来,别耽搁太久,这位置若是由它孵化出来,难办得很。哦,对了,你可别找个活人来当容器。”
于零答应了一声,匆匆走了。
不一时白芍红药备齐了物件药品带来,却又要等于零。
那处皮肉之下的蠕动之状,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两人的神情也都是越来越紧张。
红药担忧道:“这情形……不大妙啊。”
白芍说:“方哥哥,过会下针动刀,你一丝一毫也不能动,不然略偏上一偏,你以后就要躺着过日子了。”
正说着,于零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扁瓶,羊脂玉为体,鎏金环绕玉上,乃是数道符文化形,笼住了瓶身。于零有些得意地晃了晃瓶身,说:“保证它跑不出来,我们这就开始吧。”
方知非的魂体回归本体,自行撑身坐好,开口说:“好,开始吧。”
于零行针,真气灌于金针之上,刺进那虫卵与脊柱之间,逼迫它与脊柱远离一些。这蛊虫却颇凶悍。于零刺到第三针,它居然于此时孵化,躲过金针,在方知非身体内向上一冲。
方知非双手紧握成拳,额头顿时出了一层薄汗。
于零遇变不乱,出手如电,眨眼间连下九针,将蛊虫圈定在方寸之间,手持玉瓶对准方位,道:“白芍下刀!”
白芍持细刃切开那处凸起的豆大点的部位,刀刃刚刚破开皮肉,血光一闪,那蛊虫破体而出,意欲逃走。于零左手一圈复一指定住了它,右手玉瓶罩上,将它收入瓶中,盖好盖子,又取一张拇指大的小小法帖,封贴于盖子上。于零赞道:“这小东西不错,灵气十足。”
蛊虫既去,白芍一根根取下金针收拾。此处刚刚初愈的伤口又复绽开不说,方才被蛊虫钻来钻去,伤口更深更大了些。红药手指轻按伤口周围,令内中积血流出,双手结法诀,一连四道回春术打在伤口处,却是收效甚微,只是令伤口不再流血而已。
红药对方知非说:“你还去水池里泡着吧?”
方知非说:“不了,萧冠英伤势沉重,把他移过来用这灵泉罢。你给我上些药就行。”
白芍用一个小盆盛着绵白汤,用一块白绢沾水给他清洗伤口,清洗后又用干布慢慢沾干水气。然后开始上药。清洗还则罢了,上药时,方知非低低“嘶”了一声,说:“这药……。”
于零说:“伤药都紧着给那个萧某用上了,只剩这种,虽说刺激性强,但见效快。我没给姓萧的用,他伤处太多,用上怕能活活疼死了他。哎,红药,你上药只涂抹外面怎成?这伤口创面虽小,内部却深,内里若是发炎脓肿,化为疽痈,难道还要在这里再开一刀?”
红药低低应了声是,便依言而行。
方知非低头不声不响。
一时上药完毕,红药先在伤口处贴一层薄竹沥,再用细绢,复用竹布缠绕固定。待包扎停当,方知非对于零说:“有一处我想不通……他既然种蛊,蛰伏而后缓缓孵化,又或者待紧要之时再行发动,才符合他的行事。”
于零思索片刻,说:“或许是因为博山血,此物至阳,灵气充足,不但迅速化解尸毒,或者对尸蛊也有催化作用,使得蛊虫提前孵化了,且使其性更为猛烈,所以被你发觉。”
方知非恍然,说:“是了,这就解释得通。可见他算计得虽妙,也有盘算不到的地方。他再想不到你有博山血,而且给我服用了。”
于零听了这话,斜睨他一眼:“这话送给你也合适,天机难尽,人思有穷,你打算的再周全,也势必总有想不到的,所以凡事给自己多留点余地,可自当心了。”
方知非对她一笑,答应说:“是,谨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