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深言辞恳切的一席话说得又快又急,根本没给皇帝插嘴的机会。只是这些话竟是把皇帝心中的问题和疑虑解决了个七七八八,就比如他一直恼恨的、本是做做样子的调查却真查出了结果一事,慕云深这话中便承认了是自己递交了一部分证据,在无意识间给这一行人施了压。
还有,他果然早已发现了简歧有问题啊……是否这就是他之前提出要外放沂州、却最后没提到明面上的缘由之一?而且既然已有一定证据,又为何不在当时便向自己提出?
难道说——是简歧在地方上的势力过大,大到连自己常委以重任的祁王世子,也难以撼动分毫吗?
皇帝瞬间便因这个想法,将本还想护着的简歧在心中打了个鲜红的叉。
想到这里,他也已经做好了决定,想着在给出承诺前,还得暗示一下这位下一任的沂州刺史,皇帝便摆了摆手,将两侧的宫女挥退,亲自起身去搀扶慕云深。
慕云深顺着皇帝的力,有些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看着皇帝“慈爱”的目光,听见他道:“殊觅啊,简歧确是不能再留了。只是,这些年,沂州不愧是我大荣的粮仓,即使这简歧贪得厉害,每年都还是为国库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朕知道你有能力,也有这个报国爱民的心。朕也不搞那些虚的了,沂州刺史一职,该是你的便就是你的,只希望你以后,依然能将沂州这个粮仓经营得让朕满意、也让百姓满意。”
慕云深连连点头,忙不迭地应了声“是”。
皇帝满意地走回位置坐下,却只见慕云深还愣愣地站在原处,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位名满天下的才子这还是第一回在他面前露出这样不知所措的表情,他便心情不错地问道:“殊觅还有何事?说吧。”
慕云深又默了默,复而才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开口:“臣想向陛下讨个恩典,盈康郡主病才痊愈,理应四处多走走,臣想……带她一同去沂州。”话未说完,慕云深的脸竟已经飞红一片。
带饶如卿一道去沂州?皇帝脸上的笑意消了几分,开始考量此事的可行性来。
他扫了慕云深一眼,此时的他与所有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没什么两样,眼中盛满期待,就等着他的回复。
罢了,就那么个看见生人多些的场面都还浑身发抖的小姑娘,看样子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性。至于中的毒嘛……反正人在慕云深身边,一旦出了事儿自己也能知道。
想到这里,皇帝笑着开口了:“不去问镇国侯,怎么反倒求起朕的恩典来了?”
慕云深再开口时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若是求了恩典再去找镇国侯,这不是……更有底气嘛。”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得!你去找他便是,若他敢不同意,朕一定去亲自和他谈谈!”
慕云深得了允诺,立刻行礼谢恩,转身出了御书房。
慕云深前脚刚走,皇帝便吩咐道:“让陈令秋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