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是疯子,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温行其实更想这样说,但他大概能想象到江黎听到这句话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所以他最终只是退回了最安全的距离,像以往无数次那样语气轻松地问:“很晚了,要回去了吗?”
直到两个人的背影在三楼消失,洗手间旁边的拐角处,徐时亦才揽着小情人从楼道的背阴处走出来。
“温……先生的脾气真好,”小情人感叹。
他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听到那个很漂亮很厉害的人叫他温温。
徐时亦脚步一顿,许久,摸了摸小情人的脸:“是挺好。”
顿了顿,他笑:“要不然怎么会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拿着刀将我的心脏捅穿。”
所以徐时亦和温行一直不对付是有原因的。
他见过温行温温柔柔的样子,也有幸见过他手里拿刀的样子。
徐时亦长这么大,什么样的人没遇过,就没见过比温行还表里不一的人。
而这种人往往意味着一个词,危险。
徐时亦比任何人都清楚温行就是黑暗森林里那头最可怕凶狠的狼,但他不知道江黎能不能做他的主人。
“???”
操,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小情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徐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徐时亦拍拍他的脸蛋:“不怪你。”
反正换个人,也都会这样认为。
——
已经是深夜两点。
两个人一起出来的时候,Bean已经等在车旁。
江黎走在最前面,温行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影子被路边的灯光无限拉长。
直到江黎先上了车,见温行似乎并没有上车的意思,才皱了皱眉:“不回家?”
温行神情淡淡,还没开口,有人远远地叫了一声:“温师兄!”
马路对面,三五个少年正在朝这边招手,看年龄也才十七八岁。
温行退后一步:“不了,我还有其他事。”
“很晚了,”江黎将他的话还了回去。
温行迟疑了半秒,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对面的餐厅。
“你来的时候,我们正在里面聚餐,靠窗第三桌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这里。”
停顿几秒,温行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然哥哥,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这?”
江黎心里突然空了一下。
温行的情绪和表情一直管理得很好,脸上永远带着笑意,成绩优秀,有很多朋友,跟时下所有十**岁的孩子一样。
明明是江黎以前最想看到的温行,他却莫名地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去了。
对面那群人显然还在等他。
江黎摇下车窗,叮嘱道:“玩的别太过分,早点回去。”
温行眼神暗了暗,面上却还在笑着:“知道了,哥哥,晚安。”
——
今天的聚餐其实已经结束了,明天还要见导师,大家也都没有再续摊的意思。
只有一辆车,其他人离得近,开车的人把其他人都送回家,最后才送温行。
“温师兄,我还是直接送您回实验室吗?”
开车的是一个比温行晚进实验室一年的小师弟,叫季酩,非常自来熟,他这人没别的缺点,就是话多。
“嗯。”
季酩嘿嘿一笑:“刚才那位是您的朋友吗?”
温行说话的兴致不高,但还是应了:“不是。”
“原来不是啊,看你们说了好久的话,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
季酩一心想要缓解车内沉闷的气氛,丝毫没察觉出对方的冷淡,想尽办法地没话找话。
许久,温行捏着手腕上的疤,抬眸:“可以安静一会吗?”
季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正好跟他的眼睛对上,浑身一震,敬词都蹦出来了:“好、好的,我不吵您了。”
耳边聒噪的声音终于消失了,温行拿着外套盖在了自己脸上。
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出了问题。
准确来说,从时隔半个月再见到江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太对了。
温行曾经无数次想将江黎的身体掰碎,一片一片缝进自己心脏里,藏起来。
与他融为一体。
与他密不可分。
就曾在这一切付诸行动之前,将那只“病名为江黎”的兽亲手逼回笼子里。
不能心急。
温行闭上眼睛,告诉自己。
他总会是我的。
区别不过是这一秒。
或者,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