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李小瞒摸着下巴思忖片刻之后说道：“那我就把住处写在信里送到驿站，你报上名字就能取到信件。”

古时的驿差多半兼着送信的差事，百姓之间书信往来也多是通过驿站间传送。李小瞒把信件放在驿站指定让秦升去取是很稳妥的做法。

秦升堵闷了许久的心结终于纾解开来，他眼波流转在李小瞒脸上扫了下随即看向别处：“那你要租大一点的宅子，给我留间屋子。”

“到了那儿再说，总不会让你睡到大街上去。”李小瞒笑道：“实在不成，你和守仁住一间也是可以的。”

“我不和他住在一处！”屋里的秦升和院里的高守仁异口同声地说道。

“毛病的！”李小瞒去了厨房，一阵碗碟的碰撞声之后，她说道：“秀才，我就给你留了一套吃饭的家伙事，刀铲灶都是现成的，我再给你留下些米面，够你吃几天的了。”

“都拿走吧。”秦升懒洋洋地说道：“晚生不善厨艺，不过几天功夫，我去外面吃就是了。”

“天天外头吃得多少银子？”高守仁不以为然道：“你要考不中呢？这里连个碗都没有，你不过日子了？”

“不用你管。”秦升瞪了院子里高守仁一眼轻声道：“考中考不中的我都会去帝都。”

……

十月初六，李小瞒一早就赶着驴车奔了保顺府的东城门。

官府送贡品的车队将从这里出城去帝都，李小瞒提前到了城外等候。

驴车里塞得满满当当，李夫人坐在包被褥的包袱上对着车外的秦升挥手：“回去吧，这会儿还早，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

秦升笑了笑，心道：我睡得着么……

“穷家富路。”李小瞒对着秦升嘱咐道：“该雇车就雇车，别舍不得。”

秦升点点头。

“还有，你最好结个伴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秦升唇角勾起又点了头。

“天黑的早，你也别贪着赶路，白天雇车天黑投宿，不过是晚几天的事儿，这个急不得，路上安危最重要。”

秦升笑了，俊脸飞起两片红云，他凑到李小瞒身前极小声地说道：“你担心我啊？”

“当然。”李小瞒很严肃地点了头：“你在我家白吃白喝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养肥了要有些用处了，总不能让旁人捡了便宜去。”

“放……啊……”想到‘放屁’二字委实不雅，秦升又把到了嘴边的‘屁’字咽了下去：“什么养肥了？你说晚生是猪？”

“回去吧，我们走啦！”李小瞒笑着一指城门洞里举着旗子的官兵说道：“官府的车队出来了。”

送贡品的骡车马车有上百辆，后面又跟了一支商队，商队之后随着的是零零散散地车马，各方人士组成的车队绵延几里，只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干净。

秦升转身低着头自己往回走，他走得很慢，家里只剩了他一个人，回去了也是冷冷清清的没意思。

……

李小瞒的驴车上带的东西很全面，走在车队的中间，她随着官家车队的作息安排着自己和李夫人这一路的食宿。

车队里跟了伙夫，午间的饭食大多是在路边埋锅造饭。这个时候李小瞒也会有样学样，在地上挖个小坑垒几块石头，捡些枯枝烂叶生起火来，上面架只小锅煮一锅乱炖，她和李夫人围着锅吃的暖暖和和有滋有味。

只是偶尔有客栈驿站都被车队占下的时候，她和李夫人就要露宿在外面。好在她车上带了被褥，也能在车上将就一宿。

如此走了将近两月，车队终于平平安安地到了大惠的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