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半个月,皇上亦没有翻牌子,除了去过皇后寝宫一晚,余下的时光,都在养心殿打发。御前侍女秦蓁命人赶制了多套被褥,希冀皇上睡得安稳些。
弘历越想越气。自己之前所宠,皆性子柔顺之人,之于皇后、纯妃和失忆前的云锦,即便嘉妃性子急了些,对自己也是柔顺的。他第一次耐下性子宠这么一个棘手的女人,甚至比宠其他人更宠,到头来竟被她这般折磨与怨怼。他顾不得夜间户外蚊蚁横行,徒步走去永和宫,问她讨一个答案。
言蹊见皇上终于来了,顿时喜笑颜开。皇上低声问:“娘娘睡了?”
“还没呢”,言蹊喜答,快步至娘娘寝室,“娘娘,皇上来了。”还未及等到回答,言蹊便发现门又被娘娘锁上了,她如何都叩不开。
“皇上,娘娘许是乏了,睡得太沉了”,言蹊致歉。弘历心头一凉,挥挥手,“罢了,由她去吧”,转而问:“言蹊,有酒么?”
言蹊迟疑片刻,答:“有。奴婢这就给皇上取。”
弘历饮了一杯又一杯,可就是无法完全醉去。他就着昏沉的酒意,看对面言蹊清透的脸。何必非她不可呢。她令自己这么失魂落魄,凭什么她却能在屋里安枕无忧。他也要还她一点伤害。“朕喝太多了,哪都去不了了。言蹊,今晚你留下陪朕”,弘历开口。
言蹊跪地,“奴婢自当在这厅堂站一夜,为皇上斟酒,听皇上说话。”
弘历苦笑着挥挥手,“你的屋子在哪?扶朕进去。”说着向言蹊伸出一只手。
“清晏哥哥,清晏哥哥”,言蹊在心里不停念他的名字,命自己抵御皇上的诱惑。可她只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风流电眼此刻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写满了哀愁。他颓掉的眼神,让她心头如同被蹭掉一块,血流不止。她犹豫着伸出自己的手,触及皇上指尖的一瞬,直觉身如电震。
又忙缩回了手。怎会这样。之前同清晏,怎么没有这种感觉。那危险却又诱人的触感。只方才迅疾一触,她便浑身发着烧,意乱情迷。
她退了几步,试图平复声音,“奴婢身份低下,莫不敢辱没圣尊。”
“满嘴冠冕堂皇,你是为了朕?”
“也不全是。正因奴婢出身低下,更应谨以律己,莫让自己因贱淫之念而更显低贱。奴婢若幸而得宠,怕宫女纷纷取投机取巧之法,竞相献媚圣上,而不安心事主,实乃对祖上定下的严明宫规的罔视。”言蹊义正言辞。
面对皇上的青睐,比起其他宫女的慌张或得意,眼前这女子实让弘历感怀不已,醉意亦去了大半,“你可是已有意中人?”
言蹊此刻眼中只有皇上,心头亦被他占满,可她仍道:“皇上恕罪。奴婢斗胆与人青梅竹马,定下誓言。”
“呵呵,你这话说得。你青梅竹马之时,又不知要进宫当职。倒是朕考虑欠妥,横刀夺爱了。你莫要怪朕。”说罢离了永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