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潜见何氏这样,心疼得不得了,“哎呀,你们啊,方才若儿不是已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纪芷若刚刚做的事,总结起来就四个字:收集证据!
只要证据详实且有利于他们,纪思源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断个玩忽职守,无非就是丢官、罚银、打板子……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安然无恙了。
俞潜说完了这些,纪思源和何氏立时缓了过来。
纪思源拉着纪芷若的手哽咽道,“闺女,是爹错了,这回是你救了咱们一大家子……”
自打纪芷若生下来,他还是头一回跟女儿这般亲近,动作却做得自然而然——血脉,有时是种很奇特的联系。
纪芷若刚要说,“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毕竟证据还没拿到……”再顺便告诫纪思源一番。
就见一道人影在门口闪过,她心中一动,扬声问,“可是有谢伯父的消息了?”
刚刚赶回来的小厮立即答道,“是的,小姐,亲家公在……”报出了隔壁县的名字。
纪芷若一把攥住了纪思源正要缩回去的手,“爹啊,你惹的麻烦我帮你收拾了,现在我惹的麻烦,就得爹出面了!”
纪思源满脸迷惑。
何氏往后缩了缩,俞潜的脸色已变得凝重起来。
经过了方才的波折,这兄妹二人已不敢把强嫁的事,看得那般随意了。
纪芷若却没功夫儿对纪思源解释了。
她刚刚想起一件事来,流徙犯到达县衙后,应该在五日内,由县里安置完毕,去他们落户的地方,而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了!
谢书恒要是已不在邻县的大牢里了,这事又要多一层麻烦,最可怕的是,万一谢书恒也中了毒呢?!
心中再慌,纪芷若行事依旧有条不紊,吩咐备车、让父母去梳洗更衣、嘱咐舅父等下该做的事……
百忙之中,纪芷若并没忘了谢博衍,她净手、服侍谢博衍去净房、还细细地嘱咐了丫鬟,一旦谢博衍醒来该如何处理。
谢博衍却顾不上享受,纪芷若给他的温柔了,而是心中翻江倒海:一方面担心便宜爹的身体和处境,另一方面怕他们的婚事再出现变故。
听纪芷若的说法儿,两人这桩亲事,到后来也演变成了纪家的一场祸事啊!
再想想自家便宜爹平日里的为人处世态度,和原身对这桩婚事的感觉,谢博衍不由感到全身的冷意:为纪芷若!
“不行!我一定要帮她!”谢博衍的意识疯狂地挣扎起来,拼尽全力去控制自己的身体。
马车上,终于听明白昨天的婚事是怎么一回事的纪思源,如同炸了毛的斗鸡般,冲何氏母女发火,“你……你们这是得了失心疯吗?!”
“竟然敢去招惹谢书恒,你们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干什么的吗?”
谢书恒在科考舞弊案案发前,任国子监正六品司业,兼主讲经义的太学博士,说白了,他是本朝最厉害的教谕,也是全朝最顶尖的教书先生之一,当世之大儒。
而纪思源这辈子最怕的人,除了亲爹和自家大哥——纪芷清的父亲外,当属谢书恒!
何氏被纪思源吼得一愣。
但她很快镇定了下来了,“我知道你最怕,哦,不,不,是最不喜教书先生,可现在咱们是亲家了,又不是让你跟他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