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源一味冷笑,“你这个婆娘啊,从来就不懂这些读书人的可怕……”
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明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跟个弱鸡似的,可就是吓人得很!
何氏开始撒泼了,“他们能把我怎样?”摇晃着肩膀,摆出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架势,“好歹我闺女也救了他儿子的命,他难道还能打杀我不成?!”
也不怪何氏这样,经历了方才的事后,她真是被吓怕了,深刻地意识到,她和纪思源这样的,当不成这个县令。
不仅当不成,还会惹下泼天大祸!
可是现在,她一心指望的美貌女婿、解元县令,就要没了啊,她怎能不发疯?!
纪芷若有点担心了,她怕纪思源顶不住。
以往,只要何氏一撒泼,纪思源除了跑之外,是没啥好法子的。
但这次,纪思源超常发挥了,他以比何氏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打杀你?打杀你倒是好了!”
“我告诉你!会读书的,那都不是人!是木头棍子!不讲人情、不通俗理、不近女色、不贪钱财!”
纪芷若活了两辈子,还是头回听到有人这样描述“文人气节”。
仔细想想,纪思源这种说法儿,倒是和祖父对谢书恒,“为人古板、守礼、不讲变通”的评价有异曲同工之妙。
纪思源却还没说完,“我看等回头这父子俩个撞了柱子,你还敢这么泼不?!”再横也怕不要命的!
“到时咱们一家子都得没命!对了,还有我爹,那也得完蛋!”
“你懂不懂?!那文人撞柱子,能把皇帝拉下水,就你这条命,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自古以来,“武死战,文死谏”的话,可不是瞎说的,虽然纪思源不会说,但他理解得很到位。
纪芷若差点儿没给纪思源拍手叫好,真没想到,这一向没用的爹,到了此时,这般顶用!
想来,就算纪思源再不成器,到底还是大家出身,从小耳濡目染,便懂得了这些道理。
何氏已彻底傻了,喃喃道,“真这么厉害?想当年咱俩成亲,你爹不也捏鼻子认了吗?”
这还是当初纪芷若原身,用来说服何氏的话,想来何氏是认同了。
纪思源反驳,“你快得了吧!这和咱俩能一样吗?你若是敢强嫁,看我爹不捏死你!”
“就是你爹也挡不住!”
“还有,”纪思源一指纪芷若,“你要是长成这样,不用我爹,我也能一头撞死!”
纪思源和何氏的亲事,开头和这门强嫁案很相似:都是女子看上了男子的容貌。
好吧,原身能做出强嫁这样的事儿来,也算是“家学渊源”了。
但两门亲事的走向却截然不同:何氏是用美色诱惑,纪思源把持不住,被抓到了把柄,纪盛文也无话可说。
纪芷若哪有这样的外在条件啊?!
两门亲事注定没有可比性。
这时,马车已到了地方,纪思源又开始犯怂——他不敢见谢书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