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芷若连忙劝纪思源,“爹啊,咱们已救了谢公子一条命,现下再把谢伯父救出来,回头你只说是我和娘犯了糊涂,这门亲事取消,谢伯父一定会对你感激不尽,不做追究的!”
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们除了救治、照顾,对谢博衍可什么都没做啊!
纪芷若又一把扯下了何氏腰间的荷包,塞到了纪思源手里。
纪思源想想,也是这么回事,捏着沉甸甸的荷包,撩袍下车。
俞潜连忙跟上——这是大事,纪思源一个人去办,谁都不放心。
何氏已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纪芷若很心疼,正要开口劝,就听何氏说,“你给你爹那许多银子,他得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回家啊!”
纪芷若哭笑不得,想想也是,谢博衍再好,在何氏心里也不如自己的相公重要,看来,何氏是已接受了取消这门婚事的结果。
县衙里的事办得很顺利。
谢书恒还在大牢,他确实身体违和,但不是中了毒,而是普通风寒。
两位县令很快办理了交接手续,谢书恒就这样成了纪思源管辖下的流犯。
三人出来,何氏和纪芷若整妆下车,相迎、见礼。
因什么都不知道,谢书恒对纪思源一家是心存感激的,对这样的合家相迎,还有些受宠若惊。
可一看到纪芷若那副尊容,谢书恒脸上温和有礼的笑容,立马变得扭曲起来,让人十分担心,他下一刻会直接吐出来。
好在,多年的养气功夫帮了他,他硬是礼节一丝不差地,将这次短暂的见面应付了下来。
只是,他再没勇气去看纪芷若第二眼。
纪芷若倒是打量了谢书恒好几眼,见他虽是有些憔悴、邋遢,整体精神还不错,应该能应付下来后面的事,便放下心来。
一行人,男女分两辆马车,回了纪家在城外成亲用的别院。
一路上,纪芷若少不得又要劝慰何氏几句,再叮嘱她不要出错儿。
另一辆车上,俞潜也在做和纪芷若同样的事。
他的劝解对象是谢书恒,内容是描述谢博衍的病情以及救治过程,连带现在遇到的,没有解药的麻烦也说了。
听说为了救谢博衍,纪家倾合家之力去找药材,谢书恒担忧的同时,感激涕零。
一切都在按照纪芷若的计划,向最好的方向发展。
可车刚拐进别院门前的那条路,异变突生。
在自家门口不知等了多久的翡翠,迎着车飞奔而至,口中尖叫,“小姐,大事不好,姑爷醒了!”
这声大喊,简直能刺破人的耳朵,惊起林间飞鸟无数,也让纪家所有人的心齐齐沉落。
“嘭”地一声,纪芷若从尚未停稳的马车上,一跃而下——假如谢博衍出了事,再多的遮掩都是没用的,所以她很急切。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不管不顾地奔跑起来,她肩稳头端、脊背挺直,步子不大不小,裙摆不扬不散,每一步的距离都如同尺子量出来般精准。
只有迈步的速度极快,扯着翡翠,似乎只是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自家门口。
只可惜,再美的仪态,在她肥壮身姿的掩盖下,也无人能注意到,真真的是明珠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