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谢书恒和流犯们齐齐抬头,一眼不眨地看向安林。
安林讷讷无语。
他该怎么说?
谢博衍记忆力惊人,不仅对事情经过,就连那两个陌生人的形容、穿着,都描述得极为精确。
谢家本是因书画闻名于世,就算谢书恒没继承祖上衣钵,画功也绝不是普通画师能比的,这两幅画像说栩栩如生也不为过。
纪芷若从谢博衍的描述中,就认定了这两人的身份,是因她前世和这两人太过熟悉。
现在看到画像,就连有过几面之缘的祁林安也认出了他们,是以,才有这一声阻拦。
但也就是这一声而已。
说不出缘故的安林,面色难看地退后,大胡子则上前一步,接过了谢书恒手中的画像。
这画像,并不是接过来就完了,接下来,将士们就要带着画像尽快展开搜捕了。
安林和十余个兵士被留了下来,应谢书恒和纪思源的要求,要将所有流犯都送去纪家别院,就是纪芷若成亲用的那一座,并由军士们协同守护。
“我要和你一同去搜捕!”安林态度强硬地对大胡子要求。
谢书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北路军归福宁王统领,准确地说,是由福宁王一手建立起来的,说一呼百应也不为过。
虽说福宁王已回京休养了,但带兵的是他的庶长子,可以说大军依旧在福宁王的掌控中。
方才在军营他虽然将驻军胁迫了出来,但了解事实真相后,驻军还会不会参与其中,是完全不可控的。
尤其是这个安林,很显然是认识画像上的两个人,对今后事态的发展,谢书恒现在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偏生谢博衍的证词又已公之于众,那么他们这些被毒害的流犯,接下来,是被保护得以寻求公正,还是因官官相护而被灭口,俱在两可之间。
其实要让谢书恒来说,后者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前者,所以在别院中,纪芷若对他分析了科考舞弊案的真相后,他才会那么犹豫。
大胡子没说话,只是看了安林一眼:“这事儿你自去问将军好了。”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可更改的坚持,扫了一眼安林身后:“但他们却是要遵命的。”
见事不可为,安林叹息一声,后退了两步。
大胡子带着人呼啸而去。
谢书恒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安林不情不愿地和众人一道去了纪家别院。
因何氏早已照纪芷若的吩咐将一处院落收拾好,所以大家一到了地方,就被侍候的很舒服:整洁利落的房间、柔软干净的床铺、热气腾腾的可口饭食……
别说流犯们感恩戴德,就连被临时抓了差的兵士们都笑逐颜开。
只有安林心中如火烧灼。
他本以为一到了这里,就能见到纪芷若,要知道,这肥婆惯是没脸没皮喜好热闹的主儿,这次纪家有事儿,又来了这么多年轻男子,怎会落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