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霁嘴角抽搐了一下:“昨儿睡得那么早,怎的还生出黑眼圈了,今晨起得早?”
顾南逐自然不敢回答昨晚的事情,只是小声道:“宋师伯昨日布置了背书的功课,我便早起了一阵,将书背了。”
“唔,背书重要,宋衍也着实严厉了一些,怎么布置这么多的功课,稍后我给你煮两个鸡蛋揉一揉。”风霁说着推开门,瞧着树上挂着的床单被褥:“你洗被子干嘛?”
顾南逐恨不得找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算了。
他脸色通红,径直绕过风霁:“被子脏了,我便洗洗。师尊坐一会儿吧,我去做饭。”
“诶,你继续温书吧,我去做。”
风霁一边走进厨房,一边回头瞧他。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支支吾吾,动作同手同脚,像是有心事。
被子方才盖了几日,就这么脏了么?
风霁说到做到,果然多煮了两只鸡蛋给顾南逐揉眼睛。
二人随便吃了一口,见顾南逐没什么胃口,风霁便也放下碗筷,提着书简送他去上学。
昨夜风大,红樱林外吹落了不少的花瓣。
风霁在前面走着,那些花瓣便打着旋儿的盘旋在他的脚下,隐约形成了一个小漩涡。
顾南逐踩着她的脚印走,临到石阶前,风霁习惯性的向后伸手。
顾南逐的手也向前递了一下。
可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却又触电似的收了回来,落回身侧轻轻地搓了搓衣角:“师尊,这条路我已经走熟了,您不用每日都牵着我了。”
风霁眉梢向上一提。
静默了足有一息,顾南逐干咽了一口唾沫,仰头看向神色平静的风霁。这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罪孽大了!
师尊为他好,他竟然同师尊说不!这太无礼了!
他忙向前倾了一步,刚要伸手。风霁却毫不尴尬的将手收了回来:“好吧,你说得对,你已经长大了,我也不能总把你护在我怀里不是?”
她慢了慢脚步,同顾南逐并肩而行:“虽说如此,但你若是有什么难处,也一定要记得同我说,只要是师尊能做的,便一定会尽力帮你。”
顾南逐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他满是虚汗的手轻轻搓了搓自己的衣角,尽量将每一步都走稳,不让风霁瞧出不对劲儿来。
师尊风光霁月,心怀坦荡。他作茧自缚,不亦乐乎。
好在师尊什么都没有瞧出来,若是被风霁瞧出了什么蛛丝马迹,自己便真的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将顾南逐送到宋衍处,风霁百无聊赖,便打算找个人聊个天,喝个茶,顺便纾解一下心中怅然若失之情。
她都走到了玉衡峰,瞧见上方来来往往的仙剑,叹了口气,转身去找了花百染。
七曜山处处都是忙人,就只有她和花百染,是万花丛中的那一点翠,忙里偷闲的纨绔子弟。
天枢峰上,花百染正毫无坐像的吃葡萄。
两个外门弟子正坐在桌案前奋笔疾书的抄着清静经,本该抄书的正主却站着说话不腰疼:“字丑一些没关系,写的太好看了就不像是我写的了。诶……师妹来了?”
风霁搓了搓被师妹这两个字叫起来的鸡皮疙瘩:“掌门师兄罚你抄书,你还敢找人代笔?”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花百染起身,在矮桌上泡了两杯茶:“今儿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两个弟子八卦的向二人的方向瞟,像是对风霁极感兴趣。
花百染顺势做了个插眼的动作,折扇一指,在中间加了一道隔音的屏障:“这愁眉苦脸的,怎么,恨嫁了?”
风霁:“……”
“师妹若是不嫌弃,为兄倒是可以忍痛割爱,暂时放弃我的道姑们。只是掌门师兄要扒我皮的时候,师妹也象征性的帮我拦一拦……”
风霁着实不想听他扯皮。
她倚在茶几前,一只手托着脸:“花百染,我来是想问你个问题。”
“恩?”
“有什么原因,才会让一个一直黏着你的人突然不黏你了,还一直同你保持距离?”
花心大萝卜的猎艳史丰富,对于风霁的这点儿小问题,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他拉开架势,一展折扇:“这你是问对人了,叫一个黏你的人突然不黏你了,不外乎是两个原因。”
风霁抬起头,虚心受教。
花百染满嘴胡扯:“一则,便是对方觉得玩儿腻了,不想再将这段感情继续下去。冷着几日,但凡有些血气的都要踹门走人。二则……便要高级一些。若即若离,半推半就。蜻蜓点水,点完为止,方能让对方有兴趣,从而将人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