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却涌出好奇心问道:“婉君会骑马否?”
王婉君如实作答:“只是见阿耶和阿兄骑过,自己倒是不曾习得驾驭之术,着实惭愧。”
他嘴角上扬,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无妨,每年宫里总有几场狩猎和马球的盛会,到时候你便跟着我,婉君聪慧,想来很快便可独御。”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才一颠一颠的回了晋王府。
李治手头上还有些公务要忙,便吩咐阿平带着王婉君去安置,自己则径自去了书房。
阿平是个面容清俊的,头戴平式幞头,身着墨绿圆领袍衫,弓着腰早已候在了晋王府大门口。
听了李治的吩咐,他便冲着王婉君拱手施礼,笑得憨厚道:“请娘子随我来。”
照规定,即便是正妻,也是要在府内独辟一处院落作为住所的,只有新婚之夜才能与郎君同住。
因此新婚第一日,王婉君便跟着阿平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
阿生恭谨的冲她拱手道:“娘子请看,这便是您的住处。”
王婉君抬头一看,上面的匾额写着“存熙堂”三个大字,笔触苍劲有力。
熙者,光明喜乐也。
果然是适合正妻住处的大气名字。
看这规制似乎与李治的那处院子差别不大,且两处院子中间就隔了一片荷塘,有石桥相同,来往方便的很。
青禾和挽芳是一早就搬进了存熙堂的,见王婉君入宫觐见归来,均是满脸欢喜,朝她盈盈一福,祝贺道:“见过晋王妃。”
阿生道:“娘子,您的嫁妆等物件都已经安置在屋后的库房里了,屋内的摆设都是新添置的,若有什么短缺,便吩咐奴去采办。”
阿生又唤了几位侍女进来,笑道:“娘子身边这两个陪嫁的侍女,便还跟着在里间伺候饮食起居,至于这五个,奴安排她们在外间做些洒扫的粗活。”
王婉君在屋内走了走,见一应箱柜摆设齐备,较之她在家的闺房,更显得宽敞大气,雅致华贵。
尤其是银朱色的纱幔,与桌案妆台的摆设相得益彰。
“奴还要去清理各府送来的贺礼,娘子好生休息。”
挽芳打发了那五个侍女,便和青禾扶着王婉君进了内间。
她身上的汗未干,黏糊糊的,甚觉不舒服,便道:“快去打桶水给我沐浴吧,出了汗衣裙粘在身上,怪难受的。”
不多时,浴桶中便盛着热气腾腾的温水。
王婉君在妆台前卸下钗环,衣裙褪尽,越过屏风,浸入了黄杨木雕花浴桶中。
热水迅速卷走了一身的汗气,她胸口的沉闷也消减不少。
青禾提着竹篮,将篮中各色花瓣撒入水中,见王婉君闭目养神,便道:“娘子似乎甚是疲乏。”
王婉君点了点头,向后靠着桶壁道,抻开手脚,感觉舒服了许多:“昨夜未曾安枕,今早清晨便起身进宫,眼下只觉得骨头要累散了。”
挽芳笑着,舀起一瓢温水,顺着王婉君的玉臂浇过去,揶揄道:“殿下也真是唐突,好歹也要顾及娘子的身体呀。”
王婉君笑了笑。
这档子事,也不能全怪他。
要怪就怪自己定力不足,被美色所诱。
“等沐浴完我再去床上躺躺。”
撒好花瓣,青禾十分体贴的站到了王婉君身后,给她按摩双肩和脖颈。
青禾推拿功夫甚为了得,指腹从她的肩上推揉过去,一直按到脖颈上,倒叫她的身子放松了不少。
饶是在如此放松的时候,王婉君的脑海中还是不住地浮现在千步廊偶遇武才人的画面。
时至今日,终于叫她遇到了她的死对头。
天亡我王婉君也!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地狗带。
万幸的是,她现在已经知道了有武才人的存在,总能想出些许办法来应对吧。
以自己现在的水平,想对付历史上那位手段了得、决断狠辣的武则天,确实太难了。
不仅胜算不大,搞不好还会她被疯狂记仇,加速狗带的步伐。
既然惹不起她,那自己主动躲开,以后就少入宫,入宫少乱逛,这总可以了吧。
王婉君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只要自己不去招惹她,她应该也不会有记恨自己的理由吧。
就像是在野外遇到毒蛇,逃跑总比主动攻击的存活几率大一些。
逻辑上还是很通的。
沐浴完,王婉君擦干身子,才换好衣裙准备小憩片刻,便听外面那个叫芳薇的小侍女进了里间通报。
“启禀娘子,府内的几位奉仪来向您问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