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司业负手而立,应了一声,花白的头颅微微昂起,神情甚是严肃的说道:
“这位生员,老夫在问你话呢?”
“哦!呵呵!学生突觉腹中不适,要去出恭出恭!”
独一人双手交叉,揖了一揖,之后便将手搁在肚子上,佯装着揉弄了几下,做出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因为做作,所以尴尬,所以脸上就堆满了说不清道不明什么意味的笑容,如此一来,原本挺俊的一个小伙子,看上去反而变得有些猥琐。
司业皱了皱眉,似乎闻到了独一人跑肚拉稀时的异味,将手隐隐遮在口鼻处,身子不动声色的微微斜移了一步。
独一人自然懂的,司业大人的这个动作,就算是允许他去上茅房了。
谢天谢地!
太学司业除了教授经义外,还负责考查学子们的行艺,但凡有违反校规校纪的,思想品德有问题的,视情节轻重也是要在档案上记上一笔的。
与后世一样,警告,记过,等等,处理结果有轻有重,最重的处罚,便是除籍(开除)。
迟到,当然算不上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倘若被司业大人亲自逮到,吃的瓜落却是无论如何也轻不了的。
相信同学们上学的时候都有体会,如果在学校里不小心犯了点小错误。
普通的任课老师看到了,可能会视而不见,一笑了之,被班主任发现了,或许会轻描淡写的口头批评几句,放你一马。
但是,假如运气不好,被恐怖的教导主任或者校长大人亲自抓住了,那说不准,就有的罪受了。
独一人暗自庆幸,脚下半点也不敢耽搁,低着头,朝着某个角落里茅房的方向,疾走而去。
.......
.......
然而,没走几步。
学室的拐角处闪出一个人来,恰好挡住了独一人的去路。
“司业大人,祭酒大人命学生来寻你,请你过去一趟。”
那人挡了道,却并没有闪避的打算,而是依旧立在原地,隔着独一人的身体,与几步外的司业打起了招呼。
直到司业听到他的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的时候,那人才将眼光投向独一人。
他仔细的看看肃然而立的司业,又仔细的看看佝头缩脑的独一人,沉默了几息,似乎窥破了其中的玄机,突然放声大笑,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道:
“哈哈哈!这位兄弟,难不成你今日进学迟到,被司业大人逮着了?
你好背的运气呀!”
这话他说的轻轻巧巧,对于独一人而言,真的不亚于晴天一个霹雳。
周震炎!
我上辈子与你没仇吧?
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他心里虽然恼火不已,却是无计可施。
其实,独一人早已认出来,挡他路的人正是之前在太学门口一同迟到的周震炎。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年龄已经快三十岁的人,竟然还是个大傻缺。
或许,他是被从天而降的驸马爷的身份砸傻了吧?
他兀自嬉笑着,压根儿就不管独一人正在挤眉毛弄眼睛的,拼命的给他使眼色,反而靠近了一步,搂着独一人的肩膀,亲密又豪爽的说道:
“咱们一同迟到,也算是有缘。
你莫担心,待会儿在祭酒大人面前,我自会与你求个情。”
独一人气恼的翻翻白眼,本想怼他几句,但鉴于形势危急,只剩下满腹的心思,拜托漫天的神佛保佑司业那老头突然耳聋,没有听清周震炎的话。
他一把扯开周震炎的手,绕过他的身体,就打算夺路而走。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