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伐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理智想要挣扎着告诉大脑,这里不像是他们应当抵达的营地,却在疲劳的镇压下掀不起一丝浪花。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休息,但在温暖的火堆旁,要爬起来找营地简直是噩梦。他们所做的只有继续等待,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这时候的小家伙们格外天真,对自身的处境只是迷茫,甚至没有想过学校会让他们天被地床。
团团围着篝火,身体哆嗦着想要离热源再近一点,意识却撑不住在时而飘过的暖气中模糊,篝火旁渐渐只剩下噼啪的灼烧声,随着火光愈暗越来越小。
黄荛试图把自己抱的更近一些,不知道谁的手戳到她脸上,也许是觉得温暖,胡乱摸索几下盖在她的嘴上。
哆嗦了一下,黄荛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意识迟钝了一步才接管身体,然后她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摆出这样诡异的姿势。
僵硬地伸手把脸上的爪子拎到一旁,黄荛十分艰难地在人群中坐起来,热气随着身体离开捂久的地方消散一些,寒冷像针一样刺入身体。
黄荛花了一点时间握住自己的手指,努力地掰动,然后是下一根,直到寒冷与刺痛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像是绣住的身体也活跃起来。
原本挤在她身边的陈友珊拱了拱,没有摸到还带着温暖的空位自然地钻进去,让自己躺地宽敞一点。
黄荛伸手扯了扯她的毛毯,掰起她的脑袋垫在下面,陈友珊唔了一声,下巴埋在毯子里滚了滚。
黄荛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小伙伴的脸,裸露在外的皮肤有点凉,但还带着一丝人体的温度。陈友珊皱了皱眉,黄荛怕把人折腾醒,又转头看向周围。
篝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失去了光明,眼睛反而能在黑暗中看的更远。围着篝火的新兵们无意间向着中间靠近,围着碳灰挤做一圈,不时有人拿掉身上过多的手或脚。
外围的孩子半个身体裸露在外,寒冷让他们向着人群拥挤,有人甚至无意爬到其他人的身上。人群中的空间越来越少,下意识挣扎的孩子便能够挤到外面。
没有人是清醒的,但显然也不是熟睡,只是疲惫的身体让他们无法醒来,寒冷又促使他们反复地运动。
黄荛没有地方再躺下去,只能挣扎着将自己的腿从另一人身下抽出来。
这一过程非常痛苦,过量的运动,长时间固定背人带来的酸痛在经历一夜发酵后完整地映射到身上,加上扭曲的睡姿和被压迫了一宿不流通的血液,那种酸爽的感觉简直让人无法回味。
这是一种很难捱的感觉,哪怕经历过数次,但过去的痛苦已经过去,每次感受到的时候,依然让人难受地怀疑人生。
好在千斤似乎没有额外施加压力,否则黄荛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昨晚。
想到千斤,黄荛唤了下,千斤依然没有回应,但却能隐约感受到他的状态很好。
放下心来,黄荛喝掉一瓶身体捂的有些温热的营养液,裹着毯子爬起来活动下腿脚,绕着圈子走动。
“也许小美人鱼用脚踩在地上就是这种感觉。”黄荛这么想着,按着肩膀的手逐渐用力,痛的眼角都泛着生理性的泪花。
但她没有选择,天还没亮就算天明,这个星球的温度也不会多高,无法继续睡眠的情况很可能被冻僵,她只能靠运动来维持自己的体温,以及尽量活动开来,以免白天的训练更加难捱。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始在精神空间中复盘昨天的拉练,不算地形的高低起伏,他们在一天的时间中,光是路线偏离与绕口无法前进的区域,徒步行走的距离便过百公里,途中还遇到过山丘乱石。
黄荛暗自计算着哪里可以节省更多的时间,哪里的行为又浪费了体力,多次考核之后,这些分析几乎像是本能一样,一开头就停不下来,让她逐渐忘记了身体的疼痛与疲劳。
终于,当地平线透出一点橙光的时候,集合的哨声从四面八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