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我去瞧瞧怎么一回事。”龙叔嗅出了空气中的异常,端起粥靠近谢春。
“我自己来,”谢春伸手接住,冲龙叔甜甜微笑。粥的温暖传至掌心,随后跟着血液流向心脏。
“想什么呢?我不会喂你的。”龙叔一语中的,谢春还当真担心龙叔亲手喂她呢。
逗得谢春囧红了脸,龙叔得意地笑了。
“受伤的是腿又不是手,”谢春没听错,他的幸灾乐祸在话里表露无疑,“今天你就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哪儿也别去。等明天你可以走路了,就轮到你做早饭伺候我了。”
刚才屋里那温暖的气氛一下被龙叔两句话搅没了。就知道龙叔哪有那么勤快和无私,谢春无奈地尝了一汤勺粥,米和菜干炖得软烂,洒了些许毛毛盐,口感十分清淡。没想到流浪汉龙叔居然熬得出如此一锅好粥。
“你熬的?”谢春不愿相信,“这像我认识的一位四十岁大妈熬出的粥。真不赖。”
面对谢春的反问,龙叔扬起眉毛点了点头,随即走出屋子。
那块诡异的灰白色定是昨晚逃走的那两人的杰作,死气沉沉的灰色如一块裹尸布铺在地上。
“龙叔,看清了是什么吗?”龙叔离菜地尚有两三米远,谢春就迫不及待想知道那会白色物体到底是什么来路,冲着窗外的龙叔喊道。
毕竟,掩盖在“白雪”下的,是埋着种子的土地啊!从冬日第一场雪开始,谢春便盼望着春的脚步能快点踏上这片土地。现在春算露面了,于是谢春指望着种子快快发芽长大,生长成一颗颗鲜绿蔬菜,然后变成她紧缺的银子。
播种后,谢春每天清晨都会去菜地上溜达一圈,看看黑黝黝的土地上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可爱的小绿点。只是今早,她腿脚不便,只能龙叔代劳了。若是菜地出个差错,谢春不由地愁色上脸,日子该如何继续下去。
龙叔没立即回答谢春,就这么粗略看一眼得出的答案,往往是经不起推敲的。为了真实,他必须再走上几步才能确定。
但不管结果是什么,龙叔还记得昨晚那两人仓皇逃窜的狼狈样,谢春不至于真的单纯到相信这是片雪吧?还有雪单单只覆盖在这片菜地的?若是那两人的恶作剧,谢春心底应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才是。
遥遥地谢春看见,龙叔蹲下身子。他仍倔强地穿着那身乞丐装,赤脚踩在泥巴地上。开心果偷偷拿来的衣衫他根本没试过,也不知是什么怪癖,龙叔就是不肯换下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地上撒着的这层白色粉状物,质地不算细有些粗糙,甚至还有大块的白色固体。
难不成是?龙叔心底有了不详的预感,他就地取材,扯下旁边一棵树的树叶,接着用树叶替代手,舀起了一丁点粉末。
嗅了嗅,搓了搓,一股灼热感传入大拇指。
龙叔心底有了答案。
是石灰。
昨夜,那逃走的两人在这里洒了大片大片的生石灰粉末。
天公不作美,紧接着又赶上一场春雨。生石灰遇水,菇滋菇滋加热变成了熟石灰。至于原本肥沃的土地,便不复存在。谢春亲手播下的种子也无法钻过碱化的地表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