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馨很是诧异,她原以为这里只有她自己和之前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却又多出了一个。那人跑到岸边,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竟已看不出男女。只一味跪在地上,恳求安宁将自己带走。
安宁起初有些微微的讶异,估摸着也是没想到,那里还会有人。然而只略迟疑了一下,就喝令开船。
“为什么不将那人带走?这船如此之大,多一个人……”慕容馨将安宁拦住。
安宁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此刻浮起了不加掩饰的厌恶之色,“这里的一切都是顺应天意,他早该不存在了,又何必强求?”示意她让开道。
“强求?那这里逆时令而建,反花令而植,难道不是强求?”慕容馨没有让开的意思。
安宁沉默了片刻,挥手示意,立时有人上前将慕容馨三下俩下的捆了,拖入船舱,推进一间屋子。只听见门上哐哐当当上了两层锁,那些人方离开。
慕容馨坐在船板上,很是郁闷,自从离开家,一路都被关着。好一点,关在宫里,尚有些自由。之后被楚妃关过,被萧景云关过……想到萧景云,她有些愣怔,似乎很久没有想起他了。他该是已经将自己忘了……这么想着,船身晃晃悠悠,就觉得乏了,干脆闭上眼假寐。
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外头已经暗下来,似乎是月光透过船窗落在自己面前,白晃晃的一片。除了水拍着船身的哗啦声,和偶尔几声船板的咿呀,再没别的声音。
睡了这么一觉醒来,乏是不乏了,饥饿感却真真切切地浮现。四下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一张床榻,什么都没有。若是外头安宁那个小丫头把自己给忘了,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里。
这么想着,外头门上的锁哐当哐当响起来,有人将门推开,外头的光照进来。
慕容馨在黑屋子里待久了,一时觉得刺目,下意识地闭了闭眼。那人就凑到了面前,“哟,你还好端端地活着?”
“鱼七?”慕容馨一眼就认出了他,“你也进来了?”
鱼七脑袋一偏,“进去一趟脑袋坏了?我让你找的东西呢?”
慕容馨一愣,“什么意思?我出来了?”
鱼七蹲在她面前,“不然呢?这里已是京郊运河之上。”边说边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慕容馨急忙蹿到窗口,外头虽是夜色沉沉,月色却是皎洁。不难看出是寻常的河道,河上偶尔还有商船和渔船经过,而河岸上也有星星点点的人家。
自己所在的这条船,已是很普通的模样,不过比普通的商船略大些。
“你一直在船上?”慕容馨不可思议地转向鱼七。
“一大早上的船,需押一批货入宫。倒是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方才让我进来放人,怎么也没想到是你啊。”他道。
慕容馨瞧他言谈举止,看起来并不似在撒谎,一时倒也不知从何问起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进去可找到什么了?我那个东西呢?”鱼七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慕容馨将袖子挽起,露出那只镯子,此刻果然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她将它取下,看了又看,哪里还有方才那银鱼的影子。正思量着,已被鱼七劈手夺了去。
“你在里面,可有人说识得这镯子?或是,它可有什么变化?”鱼七紧盯着她的表情,生怕错过了什么。
“没有。”慕容馨几乎不假思索地答道。里头的事实在匪夷所思,而鱼七到底是何人她也不知,就算她如实说了,他也未必会相信,索性先装一装呆。
鱼七的眸光在她脸上逡巡了几回,才将手里的镯子收在怀里,“外头有些吃的,你先填填肚子,天亮前就要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