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萍接过来一看,顿时傻了眼,待伊回过神来,才发现胡树人一行已经到了走廊,急忙喊道:“长官,您以后要想找乐子,就来街角找我,我不收您钱!”
胡树人闻言,脸色一变,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下到了楼外。看到他的窘态,别说王大力哑然失笑,就连好恶不言于表的刘牧原也不禁挑起了嘴角。
“胡先生,您可真够受欢迎的。”
几人回到别儒车,王大力从驾驶座上转过头来,对胡树人打趣道:“要我说,像胡树人这样的尖头曼,就应该娶一位天仙似的姑娘,这样才般配!”
话音未落,他忽然感觉侧肋被捅了一下,转头往副驾驶看去,就见刘牧原死死地瞪着自己。
王大力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别看他平时伶牙俐齿,这时候反而笨嘴笨舌起来,不知该如何补救,急得抓耳挠腮,满脸尴尬。
知道他一向口无遮拦,胡树人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温声说道:“没事,小王,别放在心上。你先送我们回去罢,过后别忘了帮我找寻那双皮鞋。”
“那是当然,”王大力松了口气,赶紧拍着胸脯保证,“胡先生您就放心罢,我保证帮您找到!”
他先把胡树人主仆送回胡公馆,然后开车直奔秽土场。
之后三天,案情毫无进展,雅克忙着给埃德蒙案收尾,王大力忙着找皮鞋,胡树人左右无事,便去江海北关当值,签了积压的文件,闲来品茶读报,倒也惬意。
到了十月二十三日,这天是周六,胡树人不必去监督室露脸,一早就窝在书房整理起了潘秀芹案的线索。
刘牧原正在侧院练拳,忽然听到钥匙声响,他收了架势转头看去,就见赵妈拎着满满当当的菜篮子走了进来。
“真是的,明天就霜降了,为什么天气还是这么热咯?”
赵妈关上侧门,摸出手帕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不满地抱怨着。
上海气候闷热,赵妈又不会开车,要买菜只能走着去几条街外的菜市,尤其伊喜欢大清早过去,以便买到最新鲜的食材,这样一来一回,自然是大汗淋漓。
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在脸上擦了一把,刘牧原快步赶上前去,从赵妈手里接过菜篮子,温声说道:“赵妈,早跟你说了,以后我帮你买菜,你偏不听。”
“那可不行哩,”赵妈摇了摇头,“少爷的口味,除了少夫人,就只有我最了解啦。只可惜,少夫人……”
说到这里,伊眼中闪过一抹悲色,话头也戛然而止。
听了赵妈的话,刘牧原亦是轻叹一声:“赵妈,你的心情我明白,不过,这话只能私下说说,切不可让老爷听到。”
“晓得,晓得。”赵妈连连点头,又道,“牧原,你帮我把菜送到厨房吧,我先去换身衣裳。出了一身汗,黏搭搭的,实在不好受。”
“好,赵妈。”刘牧原应了一声,拎着菜篮子走了。赵妈也进了宅子,去了旁厅附近的佣人住处,在自己的房间里更起了衣。
二楼的书房里,胡树人已整理完案件资料,他伸了个懒腰,从藤椅上起身来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他的心思却不在此,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五尺一寸左右……也就是说凶嫌身高一点七公尺左右,和死者的丈夫大抵相仿,但徐祥林却有完满的不在场证明,这其中究竟有何玄机?”
虽然手头的线索不足,但胡树人还是据此作出了一个大致推断——潘秀芹的死,十之九和伊的丈夫徐祥林脱不了干系。但这个推断有一个巨大的漏洞,即徐祥林本人的不在场证明。
徐祥林在十六日的行程,胡树人在前几天完整地还原了一遍,甚至每个地方都找人询问,结果却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就连他自己都有些相信了徐祥林的说辞。
但天生敏锐的预感,让胡树人选择保持怀疑的态度,并没有完全相信徐祥林的说辞。
只不过,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书房门传来几声轻叩,胡树人回过神来,朝门外问道:“何人找我?”
“老爷,是牧原。”
刘牧原恭敬的推开房门,然后对胡树人道:“老爷,外面有个人自称是天蟾舞台的小厮。我问他找您何事,他却答复我需要和您面谈,您看该如何处理?”
“让他在客厅稍坐片刻,我这便下来。”胡树人点了点头道。
应了一声,刘牧原便关上房门,下楼去迎那位小厮了。而胡树人则是换了身得体的长衫,这才推门而出,缓步朝楼下走去。
到了客厅,那小厮已经在沙发上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