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到这会儿还不忘占书院的便宜，这爹还真是深谙不要脸的精髓。

“明天我到各家去走走，以前咱家兴盛时，国子学坐监时的同窗挪借个几两银子的，我从未放在心上，现在日子过不下去，只好把这些旧债一一寻回，运气好些，不定能弄个几十两银子回来……”

刘源隆终于说了一句还算负责任的话。

出去讨债必会处处碰壁，可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刘恒不想跟着一同四处撒泼，他道：“那明日一早我带常顺去找牙子，租个能主人的小院，买了米面，把锅碗瓢盆先置办了，把日子过下去。”

“嗯。”刘源隆点了点头，父子俩把来日的计划都安排好，然后又都不说话。

夜深人静，刘恒心中有种凄凉感。

来到农业社会的大明朝，没有土地，也没有一技之长，生存成了最大问题。

还是刘恒打破了沉默：“即便咱租了院子安顿下来，可没有维生生计，岂不是坐吃山空？以后靠什么养家糊口？”

刘源隆瞪着刘恒，不耐烦道：“都说让你去找你岳丈，就算他不认这桩婚事，把婚给退了，也要赔咱一大笔的银子，何愁生计无着落？也罢……大不了为父重操旧业。”

“父亲要读书考科举？”刘恒道。

“考个屁的科举，为父是说重新拾掇起来做生意，跟你说这世道什么人的钱最好赚，达官显贵的钱好赚，只要我能寻到他们稀罕的行当，必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提到做生意的事，刘源隆双目半夜都会发光。

刘恒先听他吹嘘一顿，问道：“做生意需要本钱，你有吗？”

刘源隆抿了抿嘴，哑巴了。

“父亲为何不考虑一下重拾课业，去考科举？今年可是大比之年，若父亲一榜高中，那咱家不就彻底缓过来？”刘恒提出了他的构想。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封建社会想获得地位靠读书，想当官靠读书，想真正有权有钱也要靠读书。

刘源隆道：“恒儿啊，你是不是病没好脑子烧坏了？你当考举人有那么容易？你知这应天府三年才出几个举人？你可知有多少人应考？”

“那父亲就是自认为没有这本事？”刘恒不屑道。

刘源隆感觉自尊受损，站起身很严肃道：“你可知，当年你祖父、祖母还在，为父殚精竭虑备考两次，最终都名落孙山……后来二老相继过世，为父守制多年，再出来岁、科两试都被人针对，好文章被人说是狗屁不通，连场只给三、四等，若非之前家里有点基础，怕是连这一身青衫都保不住。”

提到科举，刘源隆满腔愤慨，跟那怀才不遇有志不能抒发的穷酸书生一个熊样。

刘恒大概也感觉到，这老爹对科举完全没信心。

最好的办法，是他亲自上场，可问题是以往身体的正主根本未接受系统教育，只读过一些像《三字经》、《千字文》等启蒙读物，四书五经都少有接触，未参加过县试，更别说是考中生员获得参加乡试的资格。

即便刘恒自认为对封建科举研究很多，但毕竟不是长期浸淫写四书文、五经文的封建科举氛围内，很多涉猎科举的书籍都未系统研究过。

想钻研透彻，出来跟这时代的考生同场比试，最起码也要一两年准备，且需要大量教科书籍作为参考，这些书也非如今刘家环境所能提供的。

除非是让刘源隆亲自上阵。

不过有一点好的，正统十三年戊辰科会试、殿试考题，刘恒曾研究过，如今都还记得。

但想让刘源隆通过这正统十二年南直隶应天府乡试，就是压在头上的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