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小瑜分开以后,我往家那边停车场的方向走,好在派出所离家并不算很远。
手机微信提示,我拿起一看,是前妻秦韵发过来的,和上一条消息一模一样:周东北,你已经半年没给儿子抚养费了。
这就是秦韵的风格,冷静、清高,处对象的时候我非常喜欢,用现在的流行语说,那叫十足的女神范!
秦韵比我小两岁,沈阳人,大连外国语学院毕业。
她父亲在沈阳一家国企负责采购多年,估计也是捞的盆满钵满,提前内退以后,在秦韵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带着老婆儿子举家搬来了大连。
我和秦韵是在2006年秋天公司野外拓展时认识的,那时候大连做野外拓展的公司特别多.
当时我已经在那家做系统集成的公司干三年了,秦韵在一家海运公司做文员。
第一天晚上,我们两家公司合在一起开了一场篝火晚会;当晚,我就被气质高冷的秦韵迷住了。
两天拓展,我鼓起勇气死皮烂脸的要了手机号,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她父母是不同意我俩在一起的,那时候我的外形还可以,虽然说不上英俊潇洒,但一米七五的个头,身体匀称,头发也算茂密。
不喜欢我的原因不外乎就是穷,一个林区出来的,车、房、钱都没有的三无穷小子,凭什么娶我闺女?
那时候我做销售已经三年多了,也有了一些固定客户,手头其实还算宽裕。
2008年夏天,我俩排除万难,终于领证结婚了。
结婚当天,我那个前岳父不知道是因为舍不得闺女还是看不上我,反正那张脸从始至终拉的老长。
我俩是结婚四年后离的婚,当时儿子才三岁。后来我也多次反思过自己的这段婚姻,离婚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给我带了绿帽子,主要还是因为身份的不对等。
从家庭来说,她家虽称不上大户人家,但也尚有余粮;而我家不只是帮不上我任何的忙,有时候我还要给母亲寄点生活费。
个人来说,从处对象到离婚我一直都是做销售,虽然赚的钱要比赚死工资的强一些,但和杨康平出来创业的前两年确实钱紧,有时候几个月工资都开不出来。
而秦韵在那家海运公司越做越好,结婚不久就转行做了报关员;孩子满月以后,又转到了销售部;离婚前一年,她又跳槽去了一家美国船运分公司做销售部主管,人家开始赚美元了。
赚钱的多少决定了家庭地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洗衣服、擦地、做饭......厨房那件小花围裙就长期套在了我的身上。
直到一个秋季的雨夜,我应酬完回家看见了楼口拥吻在一起的孤男寡女,还有停在雨中一辆黑得耀眼的奔驰大G。
那段时间我俩吵过、骂过、哭过,甚至还动手厮打过,最后是两败俱伤身心疲惫。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本来活泼开朗的儿子就像根即将枯萎的小草,每天蔫头耷脑;有时候我俩谁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他都瑟瑟发抖,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回老家喝了几天大酒以后,回大连我就协议离婚了;儿子还小,自然要跟着母亲,这个我不争,只要能让我每周见一次就行。
我只要了我的那辆小宝马和一些衣物,基本上属于净身出户;房子贷款刚刚还完,秦韵还有儿子要养,我不想和她分那点为数不多的存款。
来到停车场,我停车位上的那辆宝马已经开走了,我车停的位置很碍事,要不是那辆搞破鞋的宝马开走,估计很多车都堵着开不走。
我坐到了车里,给秦韵回复:对不起,我尽快!
好半天微信也没再响,这就是秦韵,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和我说。
看了看手表,快八点了,我又给杨康平发了条微信请假,杨康平只回了一个字:好!
我直接驱车去了医院,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知道自己到底得没得艾滋!
昨晚我在网上都查了,应该去皮肤性病科做HIV抗体筛查。
医院大厅排号的人很多,我感慨着,这年头就医院生意最好。记得听过一个小笑话,有个土豪在外地旅游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对司机说:“就去你们这儿消费最高的地方!”结果司机把他拉到了一所三甲医院。
手里掐着挂号单,等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终于轮到了我;诊室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大夫,我把挂号单放在了男大夫的桌子上,男大夫约有五十多岁,胖乎乎的圆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
“怎么了?”他说话慢条斯理。
我说:“验一下血。”
“哦,都查什么?”他也没看我,开始摆弄起电脑。
我瞥了一眼对面桌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大夫,有些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说:“性病什么的。”
男大夫慢慢悠悠的用一指禅打着字,他的动作让我想起了《疯狂动物城》里那只叫闪电的树懒,好半天以后,他又问:“HIV抗体查吗?”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我正不好意思说呢,人家就提出来了,我衣服无所谓的说:“行呀,一起查查吧!”
“滋滋滋”一阵打印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听着很解压,尤其是刚刚经历过他慢悠悠的打字过程之后;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在外面等这么久了。
男大夫撕下那张单子缓缓递给了我,说:“一楼缴费,三楼西侧验血,一个半小时以后在机器上就能打印结果了!”
我接过单子扫了一眼,连忙称谢。
“下一个!”女大夫朝外面喊了一嗓子,一个眼圈发黑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