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芙尔像是吃了颗苦枣一样,黑着脸甩了莎莉文一眼,然后再度回归警戒状态。
场面诡异地寂静了下来,献祭者没有下一步举动,它只是仰面向上,犹如沐浴圣水,但在座的各位都觉得身处寒冬地窖,血液凉遍全身。
火药随时都会被点燃,只等待爆开的那一瞬。
“它怎么不动。”爱芙尔耐不住僵局发问。
“在野外,两只狮子同时遇上一块肥肉,可是会僵一整天的,献祭者也是一样,等我们中间有人露出破绽。”
纵使献祭者毫无举动,其他人也不敢轻取妄动,在纽伦霍特遇上它时,还能以车厢为堡垒,相互背靠背,但现在众人分散,谁都有可能成为突破口,但好在在座的各位都身经百战,若真僵上几个小时也不是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别再讲话了咯?”爱芙尔不服地问。
“基本上吧。”莎莉文至始至终都端着火铳,目无他物。
“那你有发现它上面有些不对劲吗?”爱芙尔没好气地说,铳管往上一抬。
莎莉文分神地瞟向了上空,下一刻她便急忙大喊:“注意上面!”
在盯紧献祭者的前提下,几十双眼睛稍微上抬,骇然地发现他们已经逃不掉了——透明如黑水晶的帷幕降下,把所有人都困在了这个区域,原来它之所以仰面向上,并不是为了消磨对方的耐心,而是为了完成这个牢笼的黑巫术。
“这就是你的经验?”爱芙尔像是要吃人一样,凶盯了莎莉文一眼。
“失策。”如果莎莉文能像爱芙尔那样分心的话,她早就应该发现这个囚笼。
仿佛宣告一切终结,献祭者将双重阔刃叠在胸口,巨大的身躯以爆炸的态势横冲而来,畅行无阻地直取前方,也就是爱芙尔所在的位置。它的速度比刚才更快、更猛烈,就连安德鲁也只能捕捉到那阔刃残影的尾端。
千钧一发之际,黑金色的战枪从侧面切入,刚好与那阔刃咬在了一起,黑金撕裂者......或者说克丽丝,还是展示出了自己应有的形态,黑白两色的头盔几乎相互撞在一起,在周围看来就如同是上古画卷中神使与恶魔的搏斗。
“快走!”黑金盔下声嘶力竭。
莎莉文二话没说,扛起爱芙尔一路后撤,男人们也默契地动了起来,以刺客的速度从不同方位杀向了献祭者的后背。
恶魔的血液通常都含有剧毒,甚至能够融化普通的铁器,唯有淬炼过秘药的武器才能完美地切开其身躯,而男人们手中的武器都有这样的效果,就算无法杀死献祭者,也能给它造成不小伤害。
安德鲁把剑举过肩后,高喝着跃身斩下,但忽然一股恶寒的预感冲了上来,使他把剑挡在了前面。
“愚蠢。”冷冽而神圣的声音从十字盔里降下。
法袍被嘶啦一声撕开,无数把刀刃从其背后刺出,瓦解了男人们的攻势,其中有一人直接被桶穿了手腕,惨叫一声地往后缩去,如果不是安德鲁及时转攻为守,那他就会撞在那刀阵上,被刺成血筛。
令人浑身汗毛倒竖的孩童讥笑声从献祭者的法袍里涌出,那声音成千上万,密密麻麻地结在一起,浑身惨白的赤裸孩童像挤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缩在那神圣的法袍下,他们的笑脸畸形,用尚未发育完全的小手提着屠刀,仿佛狂热异端最完美的渎神之作,那神圣的法袍看上去简直就是对神的最大讽刺。
男人们全都面色惨白地看着这疯狂的景象,这足以粉碎任何一个信徒对神的信仰,也足以让任何一个看惯了生死的狂徒退缩。所谓献祭者,它献祭的不仅是自身,还是其它无辜人的性命,它不仅是个骑士,也是个黑巫师,当它作为亡灵出现的时候,则强大得更加肆无忌惮。
法袍开始愈合,包住了里面的噩梦,但对于男人们来说,他们已经很难再向前一步了
“这就是用上百孩童的性命所炼制的魔鬼吗?”有人用发寒的声音唏嘘道。
献祭者的阔刃暴震,在战枪上刮出一串火花,克丽丝深感对方蛮力的强劲,借力错开了阔刃的出击,而后倒退一步。但两把阔刃对于献祭者来说就像翅膀一样灵活,立刻交织出网状的挥斩轨强压过去。